“是!”
林纾此时仿佛一只受伤的恶兽,低低嘶吼着。
“他们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不要报仇。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秦飞盏,就算你今日杀了我,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说了不会杀你。”
秦飞盏冷冷看着她,“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如何来的春花楼?”
大秦律例,凡官宦之后没入乐籍,须有户部文书。即便是普通百姓无法过活,要入奴籍或是乐籍,都得有自己签字的卖身契,且详细注明身份,以便官府查询。
春花楼是京都最大的勾栏院,平日里总有官员或是勋贵之后出入,这方面自然得更注意。先前江紫衣等人的事,官府就已查过春花楼,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帮林纾和慕南枝伪造了身份文牒。
要查贩卖女子案,这便是突破口。
面对秦飞盏咄咄逼人的气势,林纾想起许多之前忽略的细节,此时已有些混乱。
她似是在努力地回忆,眼里露出些许迷茫,喃喃道:“我,我是怎么来的京都呢?我明明在南疆,对,我是在宸州的。是……是,是他说,我应该回京都看看,对,回京都……”
秦飞盏看到林纾这样子,心头疑惑陡生,微微俯身道:“你说的是谁?”
“是……是个年
轻男子。”
林纾抬头间眼里满是泪,“他,他说,他能帮我,却没有说能帮我做什么。我拿着他给我的身份文牒入京都。我知道你喜欢逛青楼,就来了春花楼。”
“林纾?”
秦飞盏眉头皱在了一起,忽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顿时脸色大变。
“你中毒了?”
“中毒?”
林纾神情变得很是古怪,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我要报仇,我不能死,我只能努力地活着。我凡事都很小心的,怎么可能会中毒了?”
见她这副神情,秦飞盏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
“那人是谁?”
“你说带我来京都的人吗?”
林纾脸上满是茫然,抿了抿嘴唇,忽而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听到有人喊他六公子……六,柳?应该是六吧……”
柳,六?
秦飞盏想起慕南枝在他掌心写的字。
难道,是同一人?
看林纾这情形,应该是中了极其罕见的落英毒。此毒并不致命,但服用一段时间后,会造成记忆错乱,到最后连自己都记不起是谁。
她如今这情形,恐怕毒已入骨髓,即便解毒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
而问题是,她是何时中毒的?
是来京都之前吗?
“林纾,我再问你一句。”
秦飞盏按住她的肩,
声音缓缓道:“你是想活着看害你全家的人死,还是想忘记所有,余生平安?”
“你什么意思?”
林纾抬头,眸光中已然一片区清明,显然已恢复了神智。
她一把打开秦飞盏的手,怒目相视,“你还是想说,害我全家的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