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康复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是新式的无绳座机,乳白色的机身和听筒,铃声被专门设成那种老式的&ldo;嘀铃铃&rdo;的铃声,响在清晨的康复室里,格外刺耳。
&ldo;总有人来扫兴!&rdo;米治文不悦地看一眼那座机,仿佛一眼就能喝止打扰的铃声。
铃声又响了一阵,然后,自动电子留言机开启了。
电话那头一个女子的声音:&ldo;小文……&rdo;那声音带着点犹豫,带着点伤感。
米治文手中的刀尖停住了,目光停留在那座机机身上,一枚红键在闪,表示录音在进行中。
一阵兹兹拉拉的背景噪音响起,仿佛一个老掉牙的收音机开始调频,那女子又说:&ldo;三少爷,您以后会记得我么?&rdo;
米治文枯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电话留言里,紧接着那女子的声音是一个略带惊讶的男声:&ldo;怎么,为什么不记得?你为什么这样问?&rdo;这是被鸣凤爱上、对鸣凤同样有好感的三少爷。
米治文可以背出鸣凤的所有台词。
鸣凤说:&ldo;我真怕您忘记了。&rdo;
三少爷说:&ldo;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你相信么?&rdo;
鸣凤说:&ldo;相信。&rdo;语调迷离。
三少爷问:&ldo;你呢?&rdo;
鸣凤说:&ldo;我会想着,想着,一直到我死。就是死后,我还是会想着您的。&rdo;
米治文忽然大叫一声:&ldo;妈!妈!&rdo;手中的刀落地,扑到了那电话座机上,怔怔地抱起来,抱在怀里,电话线和电线兀自垂挂着。
电话里,三少爷说:&ldo;不,我要活着想念你,死了就不能想了。&rdo;
鸣凤说:&ldo;爱一个人是要为他平平坦坦铺路的,不是要成他的累赘的。&rdo;
&ldo;这句话你讲的?&rdo;
&ldo;不,是少奶奶说的。想着吧,三少爷,想着有一个人真从心里爱。她不愿意给您添一点麻烦,添一丝烦恼。她真是从心里盼望您一生一世地快活,一生一世像您说过的话,勇敢,奋斗,成功啊。&rdo;
三少爷说:&ldo;你今天话真多啊。&rdo;
鸣凤说:&ldo;您不是说有一种鸟一唱就一夜晚。唱得血都呕出来了么?&rdo;
&ldo;是啊,那是给人快乐的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