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先生……”
“且不说段千玿早就离开了此地,你以为他真的在意你的死活?”刘掌事不屑道,“你来此已过去两月余,他却从未过问,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曲谙怔怔看着刘掌事,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人的冷漠有多么让人心寒,恐慌、紧张、失望的情绪在他胸膛中急剧碰撞,反而产生了微妙的镇定,他道:“是你没把我当一回事,为了把我逼走,你竟能无视他人性命,一个人无故惨死,对你而言就那么无关紧要么?”
“罗友是因你而死!”刘掌事吊高了嗓门。
曲谙嘴唇翕动了几下,血色褪尽。
刘掌事心满意足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便假惺惺让他回去好好歇着。
曲谙在回去的路上,被许多人指点,才过去了半天,就流言四起,曲谙还遇见了以前出去喝酒的那几人,他们看着曲谙,眼中有畏惧,也有警惕。
然而回到了竹屋,曲谙停在院子外,迟迟没有踏入。
罗友已经被抬走了,可他躺过的地方,土地颜色深沉,是血痕。
曲谙的心率又在加快,他按住了胸口,几度闭眼,才走进去,快步回到了屋里。
他锁上门,靠着门背喘气,屋中被翻得一片狼籍,他小心呵护的茶杯也碎了几个。
幸好洛洛不在。
曲谙闭上眼,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世界漆黑一片,曲谙裹着被子,仿佛这间竹屋就是孤立无援的小岛,小岛之外鬼怪魍魉,尽是杀机。
此时他格外想要与人交谈,哪怕是被咄咄逼人的审讯,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远离人群的这里要好。
他对洛洛的思念,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盛。
可他又不想洛洛回来,这里太危险了。
“吱——”
曲谙心脏差点停止,他埋进被子里,像鸵鸟一样逃避。
什么也没发生。
曲谙悄悄抬起头,原来是老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曲谙松了口气,又对自己的胆小感到无奈,他这么一惊一乍,会把自己吓死。
这晚上,曲谙几乎睁眼到天明,他怕自己闭上眼会忍不住去想罗友的死状,更怕会错过外面的动静。
一夜平静。
偏院并未将此事上报不归山庄,而是自发调查,但他们所做的,更多是对曲谙的挖掘。
曲谙每天都要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回答不同的人相同的问题,他要一遍遍的重述自己见到尸体时的细枝末节,尸体的死因、衣着,甚至还要描述他的死状,当曲谙说自己记不清时,又被用怀疑的目光审视。
“极有可能是夜血门做的。”曲谙疲惫地说,“他们并未放弃对我的追杀。”
“可既然是针对你,那为何对旁人下手?”
曲谙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经过两天的审讯,曲谙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他必须承认,刘掌事的目的达到了,偏院不再是避风港,而是危机四伏的囚笼,他就像笼中困兽,大家猜忌他,戒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