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困难地动了下,杨星犹豫了。这个时候他很清楚自己要是下令,最多身边这些亲兵卫士能跟上,其余的可就不好说了。
东乡八千大军,怎么会反而将城丢了,且只逃出这点人来?从未失利过的杨星感到很难接受,他现在后悔了,不该把严岩和廉大香都派出去。他低估了对手主动发起进攻的信心和决心!
「严岩呢?他没有消息?」杨星差点脱口而出,那家伙可是带走了自己大多数的老卒,那都是在璜溪镇的平野上和官军面对面,阵后余生的部下!
冯白山很不想让他失望,犹豫了下摇摇头:「没有消息。」他张张嘴终于说:「我觉得恐怕凶多吉少,他去的方向与敌人来的方向正是相向而行,既然青衫队到了这里,恐怕……。」
他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杨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外面的喧闹和喊杀声开始越来越近,有几个沉不住气的亲兵开始面面相觑,还有人将刀挪到了趁手的位置。
「严岩的情况不明,一枝香远在进贤,他们掌握的进攻时机可真是刚刚好!」杨星苦笑:「既然如此,下令突围吧,能早出去一个是一个!」
军队就是这样,一旦下达撤退命令,继续战斗的意志就会迅速消散,各处得到消息的江山军士兵像溪流般朝西门汇聚。
因为靠近西门的一营忙于弹压西门内军营的守军,一时未能到达指定位置,部分江山军得以夺路而出,但这情形很快被打断了。
六台投石车和旅属弓弩连到达了西门外,开始封锁主要出逃路径。直到一连和二连在吉大元带领下占领西门,才算彻底封堵了城里敌军出逃的通道。
杨星等人离开东乡半个时辰,军情科的人和几名侦察员保护着乔药山四处敲锣,高喊着纳降不杀,指示残余江山军人员在指定时间内到县学集中,过时再被抓到定斩不饶等等。
「各位,你们看,我可都配合了,人也都出来了。这回该算我将功折罪吧?」乔药山尴尬地笑着对身后跟随的镇抚官说。
「乔头领,有当初你的协力、传递情报,再加上今日这样配合,审大侠作保,我估计问题不大。关键是这事得爵爷和赵巡抚点头,我们说了不算,所以还请你耐心等一时。」
那镇抚告诉他,又说:「这付十五能躲到哪里去?请头领再好好想想,有没有漏掉什么关键或者情节?」
乔白山拧着上髭费力地想想:「这小子平时就去林家巷那家,难不成昨日改了性子到得别处?」
「要是这样可麻烦了!」身后一个情报员说:「城这么大,人家这么多,到处有巷子,谁知他躲在什么犄角旮旯?或者他已经逃出城,再捉就难了!」
「这家伙在江边指挥手下杀了那么多官军的伤员和俘虏,无论如何不能叫他逃掉!」镇抚说:「爵爷说了,一个严岩、一个付十五,这俩人血债累累,绝对要抓住他!
乔头领你再好好想想,要是逮到这小子,我敢说爵爷一定会亲自出面请求巡抚大人赦免你!」
「真的?让我想想……。」乔白山咬着下唇努力思考。
自从他「偶然」认识了代号「柴炭」的李铁刀,被说服给青衫队递情报、传江山军内部消息,他可没少为东乡的光复出力,因为李铁刀答应过,说东乡收复的那天就是
他被赦免的日子。
他乔白山本是个押标运货的行脚头目(就是镖行领队的角色),本来没有造反念头和动机。一次出手为个唱曲的小丫头打抱不平,失手将个衙内打死,因此乔白山被下了死牢。
幸好杨星攻陷县城他得以逃脱,从此便被纳入造反者的行列一路前行。
从他本心而言是真不想过这种日子,李铁刀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回到原先生活道路上的可能。但是……这个付十五究竟去哪里了呢?
他和付十五都是杨星手下十校尉之一,这十个人被调走了六个。另外两个,一人在东城墙根下战死,另一个在军营里被部下擒了献给青衫队。
只有这个付十五不知去向。乔白山知道他一直喜欢林家巷那边一个小寡妇,可侦察员们找过去,却被告知这人昨晚并未登门。即不在军营,也未去情妇家里,他会去哪儿?
忽然乔白山想起来这小子有个不离身的亲兵叫韦通的,他急忙将这事告诉镇抚。「去查,看看俘虏里面有没有这个韦通!」
镇抚立即招过一名侦察员嘱咐了几句。那侦察员牵过一批骡子「哒、哒」地沿着石板路跑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有人来报告,说那付十五被抓到啦。镇抚立即兴奋地带着乔白山过去认人。俘虏被捆得粽子一般丢在泥土里,周围围着不少吵吵嚷嚷的百姓,七、八个青衫队员紧张地和这些人对峙,其中就有刚才那侦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