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鹿茶的院子里就站满了丫鬟仆人。她悠哉地喝着茶,扫视着那一张张茫然忐忑的脸。为首的,是府内管事的一个年逾半白的老妇人,也是原主的奶娘——李嬷嬷。除先帝和先后外,唯一真心待原主的人。鹿茶将茶杯递给了旁边的玲瑛,玉指随意的轻点着:“这个,赶出府。”
“还有那个。”
片刻功夫,她就选出了十多个丫鬟仆人。李嬷嬷不解:“好端端的,殿下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
“太丑了,影响心情。”
鹿茶无辜地说着,眸底却一片讽刺。这些,都是元霆安插进来的眼线,负责监视着原主的一言一行。她可不想每次和小反派发生点什么,都有老鼠趴墙角偷听偷看。“好了,都下去叭。”
并不知情的李嬷嬷,看了看那十几个面容普通的人。尽管觉得不丑,但秉持着“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李嬷嬷恭敬照做。随着众人离开,院子瞬间恢复了宽敞。只剩下鹿茶和玲瑛。安静的气氛,让玲瑛端着茶杯的手指,不禁微微收紧,心跳如擂鼓:莫非殿下已经知道了,我们都是皇上的人?可她为什么偏偏留下我?一时间,各种不好的念头充斥在玲瑛的脑海里。全然没发现,鹿茶移动着轮椅靠近。“你好像很紧张吖。”
玲瑛一僵,还未斟酌好措辞,下巴蓦地被鹿茶钳住。紧接着,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扔进了她张开的嘴里,顺着喉咙滑下。“咳咳。”
玲瑛试图吐出,却为时已晚,眼神变得惊恐:“殿下给玲瑛吃的是什么。。。。。。”“半年春。”
鹿茶笑语嫣然:“听说中此毒的人,半年后若没有解药,皮肤会长满脓疮,五脏六腑也会慢慢溃烂,到最后连具白骨都不剩。”
“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玲瑛之所以能轻松抱动原主,是因为有武功底子。长得还很可爱,她愿意给小妹妹一个当工具人的机会!系统有点懵:【你哪来的毒药?】【哦,那是我从原主房间找到的消食药,在外面抹了点黄连而已。】“。。。。。。”你简直就是乌龟吃煤炭——黑心小王八!鹿茶当做没听见,看向了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的玲瑛:“我不需要你选择跟哪个主子。”
“只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尽心尽力地做好我吩咐你的事情。”
玲瑛也是个聪明的,当即爬起跪在鹿茶的面前,重重地磕下了头:“玲瑛必定誓死效忠殿下。”
毕竟,她的命在对方手里。鹿茶满意颔首。男主把人培养得很上道嘛!让玲瑛退下平复平复情绪,鹿茶挪动着轮椅,回到了卧房。关上门后,才抽出了那隐藏在雕花沉香木床下的暗格。里面是半块铜制,上刻着复杂繁琐铭文的兵符。四年前,先帝驾崩,周边的小国趁机轮番发难。可先帝膝下子嗣单薄,只有原主和元霆。偏偏那时还是太子的元霆,被刺客重伤,昏迷不醒。偌大的王朝无人做主,文武百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原主,挺身而出,拿兵符直接奔赴了边疆。此举大大鼓舞了士气。绝地反击,首战告捷,不仅让百姓士兵们团结一心,也给元霆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养好伤登基。但战乱并未结束,元霆怕军心不稳,干脆将原主留在了边疆。这一待,就是三年。从害怕崩溃,再到杀人面不改色,本应养尊处优的原主,却一身伤痕,双手布满了茧子。守住了边疆,可换来的是元霆的猜疑,恶劣的名声。回京后,原主为了自保,只交了半块兵符,但担心元霆乱想,便装瘸,以休养的名义,闭门不出。结果,既没被元霆放过,又被重生的荀霁当成了刀使。鹿茶轻轻叹了口气,将兵符换了个地方藏着,却听系统感叹道:【原主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要不你再去抽反派几鞭过过瘾?】“。。。。。。”你变了统统!-长公主府的西苑。荀霁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没了布条遮挡的桃花眼,潋滟勾人,因眼尾的红痕,更似透着无限的媚意。可那眸底,暗沉如渊。阿卓已经将在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怎么会这么巧,元鹿茶赶走的都是元霆的人?“主子,长公主来了。”
听到窗外阿卓的低声提醒,荀霁迅速用布条蒙上了眼睛。刚系好,玲瑛推着鹿茶走进。荀霁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衫,装作才睡醒,嗓音微哑:“殿下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糕点,顺便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鹿茶接过玲瑛手里的食盒,便让她关门退了出去:“来坐叭。”
荀霁听话地拿起拐杖,摸索着来到了圆桌边坐下,轻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其实,殿下不必对奴这么好的。”
“奴,不配。”
“那就当做,是我对你抱我回来的感谢吖。”
鹿茶打开食盒,笑得软甜:“我特地派人去买的桂花糕,软糯不腻。”
“张嘴,我喂你。”
看到鹿茶手中的筷子,夹得分明是一条通体碧绿的菜虫,还在蠕动着肉嘟嘟的身体,荀霁刹那僵住。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抓紧了拐杖。面上继续保持怯懦,带着一分羞赧:“殿下,这于礼不合。。。。。。”“奴怎么配让您亲手喂食?”
“况且,殿下未吃,奴不敢先尝。”
鹿茶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这是命令,不可以拒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