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阳城城头,一阵凉风吹过,三个正在巡哨的汉军营兵勇不由得将头一缩,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恨恨地说道:“直娘贼!那几个八旗老爷倒是会做人,他们倒是躲进这闸楼里搂着娘们快活,倒叫俺们弟兄几个在这受罪!”
“嘘!你他娘的小点声,被那几个鞑子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
另一个兵勇小声劝阻道。
“嘿嘿!二位哥哥,要说这天儿也是见了凉喽!咱这沈阳城城高垛厚的也不见得会有啥纰漏,小弟这倒是藏了一壶好酒,咱哥几个莫如寻个僻静,美美的喝上几杯,也好暖暖身子不是!”
跟在最后面的年轻兵勇嘿嘿一笑,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酒壶和一包油乎乎的酱肉出来。
“你这贼厮!有这好东西怎不早点拿出来!”
最先说话的大胡子对着那年轻人的脑袋就是一个爆锤,然后三个人嘿嘿一笑,便自去寻那喝酒的去处。
等三人走远,一个浑身黑衣的身影自城墙拐角处快速闪了出来,又轻手轻脚地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绳索,眼见四下无人,用绳头上的铁钩勾住城墙,就这么趁着夜色掩护,向着城下坠去。
……
七天后,北京城,惟扬殿。
大殿内间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瑞香低头端着一盏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几个月下来,这原本的柴火妞可是生得越发出息,一袭淡色宫装也将包裹着的身段衬托得玲珑毕显,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要多瞧几眼。
“陛下,请用茶!”
瑞香见方正化并没有接过茶盘的意思,便将茶盏轻放在御案上,轻声禀告了一声。
听见皇帝“嗯”了一声,瑞香施个半礼正要退下,朱由校放下手中书册说道:“香儿,收拾一下,随朕去坤宁宫!”
瑞香身体一震,旋即喜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准备!”
摆了摆手,朱由校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去告诉膳房,准备几样皇后爱吃的点心带上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
瑞香赶忙施了一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起身深吸一口气,这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的。
今天,正是皇后张嫣禁足期满的日子,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这个皇宫的主人,自己怎么说都该去看一下才是。
以张家父子的罪名和朱由校现在的实力,他即便废了皇后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但他还是忍住了。
一来,还是天启皇帝残留的意识中,他对张嫣的感情极深,这也叫现在的朱由校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二来,这废后便要立后,以现在阉党圣眷正隆的架势看,魏良卿的女儿可是很有优势;但朱由校可不想阉党或者魏忠贤刚被打压下去气焰又抬起头来。
而一旦真立了魏良卿的女儿,别说刚刚消停下去的文官集团会有怎样的反弹,恐怕这勋贵们都会反水。
综合来看,废后不仅成本高、代价大,更不符合自己的心意,本着不浪费就是捡钱的原则,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
再者,这张皇后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大美人,自己怎么也不吃亏不是!
放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朱由校整理了一下衣袍,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方正化还是像影子般紧跟在皇帝身后,一直守在门口的金大见皇帝要出门,也赶忙跟在了后面。
“金大,秉忠去哪了?”
见自己的两大贴身保镖少了一个,朱由校便向金大问到。
金大摸了摸后脑,嘿嘿笑了一声答到:“那头疯老虎,该是又去找黑家大哥晦气去了,这疯老虎一天不在黑哥那讨上一顿好揍,那可是觉都睡不下的。”
“哈哈,是嘛!既如此,咱们先去瞧个热闹!
说罢,朱由校当先迈步向着西苑内的校场走去。
方正化见状,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他可是拿这位皇爷没什么办法,这天天放着后宫的三千佳丽不理,整日就在西苑与这群兵痞厮混。
规矩?还讲什么规矩,这位爷只要兴致来了,那可是敢光着膀子跟那帮军汉下场角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