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深思之时,她听着耳畔飘来清冽的柔音,落入心头激起一阵酥痒。
此殿中分明只有二人,他道得恭敬着实听得别扭,她清嗓一咳,用以命令的语气凛声而道:“往后在独处之时,可不必注重身份。”
闻语不觉浅笑,他默了些许,于方才之言又道了一遍:“我未伤到浅奚便好。”
此番听着便舒畅了许多,容浅奚偶感心满意足,想着这些时日确是将他冷落。
自来了公主府,此人已然受了诸多苦楚,本欲盛气凌人地对其训上一顿,念想也就此消散。
思来想去,她浅叹一声,怕自己昨夜乱语,惹得眼前之人生了误会:“昨日我胡言了什么,我可是一点也记不得了。我若说了伤人之语,你不必放心上……”
“那恰巧,我也记不真切了。”他会意般微颔了首,回得晏然自若。
后知后觉于床榻上已待了近半个时辰,她欲起身着衣,却头一回因有男子在场而不知所措。
“我……我要起身了,你转过身去,不许瞧看。”
顾沄止从容理了衣襟,行至屋内一角,淡雅地背过身去,无言良久,柔缓相言。
“倘若更衣不便,可唤我。”
桃颊霎时绯红一片,她捂着被褥伸手取来了华贵宫裳,忙手忙脚地着起衣来:“你是男子,如何帮我更衣……”
“只要浅奚不介意,我自是可相助。”
他倒是说得极为自然,心知自小养尊处优的娇柔公主,何时自行着手更过衣。
不禁轻撇着丹唇,容浅奚边扣着华裳上的盘扣,边气呼着:“我当然介意……”
可她哪知此言从唇边飘出,尽是化作了娇嗔之语。
她顾不上太多,一心只想快些将这宫裙换上,可这偏偏是她众多锦裙中,最为不易着身的一件锦裳。
垂首立于软榻边仔细研琢,她劝服自己沉静,由着时辰缓慢流逝。
“浅奚,”兴许是背身之人候得有些久了,她听闻清柔之语悠缓般飘荡于殿内,“你不让我着手,那你便要自行学会更衣。”
“嗯?”适才专注于系扣,她却而忘了已是过了几刻钟,亦不明他的话意。
他直身而立,默然一霎,又道:“往后你我二人这般相处,兴许是常态。”
闻言涨红了清面桃颊,她羞赧不语。
此人分明是在嘲笑她不会更衣,而且,他还言往后……他又怎知往后她便与他如是相处。
他简直不知羞,他简直……将她推至了左右难堪之境。
容浅奚略微气急败坏,势必要挽回些她的威严:“我何时说不会更衣了,是这云烟锦裳着衣太过繁琐……”
“还有,何人言道这是常态了……”
她愤然一扯,将一衣扣扯落在地,于房内清脆一响。
仍觉自己处于下风中,她颇为不甘,解气般拿起桌边一玉盏摔于地上。
碎裂之音惹出的动静更大了些,殿外由远及近传来跫音,芸香于殿门处犹豫未决地问着:“公主?”
一时冲动,她未仔细思量,芸香的前来令她更为羞愧不堪,欲将其立马打发走:“本宫不慎碰着了,不碍事。”
待殿外那灵俏的身影退去,她暗暗松了松气,心想这窘迫之态应不会再有人瞧见。
依旧伫立着一动不动,顾沄止再作思一想,与她商量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