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养上几个月之后,庄王只怕就是彻底失去了和太子竞争的机会了。
陶君兰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你说这次,会不会是有人想要一箭双雕?”
李邺对陶君兰的这句问话不置可否。不管是一箭双雕也好,还是被牵连的也好,反正端亲王府这次吃了亏是事实。
他是真有点儿后怕,甚至不敢多想——万一当时皇后没用瘟疫这个手段,而是用了毒呢?那这会子又该是个什么结果?
这般想着,他便是肃穆的嘱咐陶君兰;“不管如何,以后宫中但凡送东西也好,来人也好,你都小心着些。万万不敢大意了。”
陶君兰苦笑一声:“哪里还敢大意?以后我躲着都来不及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这次的亏是吃大了。先不说别的,吓都将她吓得够呛了。
若是再来一次这情况,她只怕第一个便是受不住了。
见陶君兰的确是长了教训,李邺便是也收了凝重,歉然道:“也是我没护着你。”这些日子他都只顾着外头,倒是忽略了府里。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陶君兰一笑,嗔怪的问他:“瞧你这话说得。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皇后若真动了心思,你又如何防得住?要我说,最好的防守,反倒是进攻。只有将她打得措手不及,让她腾不出空来折腾这些,那才算是可以放心了。”
李邺闻言不由得古怪的看了陶君兰一眼——此时他该说是夫妻同心,还是该说英雄所见略同?
“绿柳到底是怎么染上瘟疫的?她在深宫之中,又不能与旁人接触,总不可能无端端就发了病。”陶君兰心里还有些事儿,倒是没注意到李邺的神情,只是迟疑着将自己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你说,她是不是被人当成了棋子?”
“嗯。”见她挂心此事儿,想着纵然不说她也不见得就真放下了,于是李邺便是干脆承认了。
陶君兰默然片刻,又问:“那她如今怎么样了?”
“离死不远了。”李邺仍是如是言道,并不隐藏半点:“如今太医院迟迟拿不出方子来,纵然用药拖着病情,也不过是受苦罢了。”
事实上,这会子绿柳是真只剩下一口气了。连神智都不大清醒了。可谓是油尽灯枯,再无生机了。
“若是可以,你好歹替我帮她一把。让她少受些委屈,纵然将来去了,也体面些。”陶君兰轻叹一声,想起从前在浣衣局的情形;“若没有她当初帮扶我和芯兰一把,如今我们姐妹两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了。”
李邺其实是早知道这些的——早在当初刚和陶君兰认识的时候,他就让人查过陶君兰的过往了。
正因为知道绿柳对陶君兰还算有恩,所以他早就吩咐下去了。此时陶君兰再提起,他也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有了他的保证,陶君兰倒是真正的放心下来——说句实话,若非不可以,她倒是想去见绿柳一面。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她若是能做到,也可帮助一二。
不过眼下显然是不能了。只是她心里也是隐约知道绿柳的心愿的——绿柳对皇后,大约是十分恨的。若非如此,绿柳当初也不会找上她,想让她对付皇后了。
对付皇后,这件事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而且,也不知还要等多久。至少,绿柳估计现在是等不到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怅然。不由得便是想起一句话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句话,真真的就是绿柳的写照。绿柳一生所求,说来也就是人往高处走的心态罢了,也没什么大错。可是她却是着实没这个福分。一生最荣华的时候,竟是只开了那么短短的一段时光。只让人唏嘘不已。
昔日一屋子的姐妹,今日却是成了这般摸样。采鸢自是不必说,她如今却是对采鸢再无半点情分和好印象了。至于文杏,这么多年也没再有什么消息。再加上绿柳,也算是零落天涯了。
不过这样的伤感情绪很快就在李邺故意捏了捏她手之后烟消云散了,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李邺,却是舍不得将手抽出来,只问:“作甚?”
“别想那些事儿了。有功夫倒是替我去找一身衣裳换才是正经。”李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叹了一声:“这几日穿的都还是宫里现做的,赶工出来的是有些马虎。”
陶君兰一听这话,忙拉着李邺仔细看了看,顿时也皱了眉:“的确是有些马虎。宫里如今做事越发不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