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见过沛阳侯夫人,如今突然见面,双方倒是都有点儿不大熟悉了。
说起来上一次见到沛阳侯夫人,还是在老衡国公夫人的丧礼之上。那时候,她也刚痊愈不久。自从那一次,衡国公府算是彻底的失去了沛阳侯府的掌控。
倒是沛阳侯夫人先反应过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儿?”
“登闻鼓被敲响的事儿想必母亲也是知道了。”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喉之后,便是将来意说明了:“其实我今儿是来请您帮忙的。”
“帮忙?”沛阳侯夫人自然是一头雾水,“和登闻鼓被敲响有关系?若是这个事儿,我又如何帮得上忙?”顿了顿,沛阳侯夫人倏地大惊失色,忙问:“你别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看着沛阳侯夫人眼底的关切之色,陶君兰摇摇头:“和我关系不大,可和王府有关系,和天下百姓也有关系。”
因了这事儿也不好说得太仔细,而且也没功夫去说得太仔细,所以陶君兰言简意赅:“今日敲响登闻鼓的人,是为了揭发贪官污吏,官官相护而来。那些赈灾银子,被中饱私囊,如今百姓已是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了。所以,这才有了这个事儿。”
“这是好事儿,怎么?”沛阳侯夫人越发的一头雾水了。
陶君兰抿抿唇:“太子去视察了,如今折子必然在路上。更巧的是,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里头,就有与太子交好的。我猜,太子必不会以实情上报,必然帮着遮掩。若是这折子能原封原样的呈给皇上,想来太子一定会被苛责。”
沛阳侯夫人沉吟片刻就明白了陶君兰的心思:“你这是害怕皇后因了这事儿也想到太子可能隐瞒,所以改了折子。替太子掩护将这事儿揭过去。”
陶君兰点点头:“您比我更了解皇后的心思。”
“以皇后的行事风格来说,这事儿只怕是必然的。若我没猜错,只怕这会子皇后都派人前往,要截取折子了。”沛阳侯夫人拢着眉头言道,有点儿担忧:“就算去追,未必也能追上。”
“不会有那么快。”陶君兰摇摇头,随后又道:“况且我也请了人看着动静。如今,咱们拼的就是时间。不说别的,只要能阻拦了皇后的人就行。哪怕折子内容咱们也不知道,我也愿意博一回。”
“你是想让我们派人去追。”沛阳侯夫人明白陶君兰的意思。
“是,我想请几位哥哥亲自出马。兵分几路,务必拦截皇后之人,务必护着那折子原封原样的到达皇上手中。”陶君兰站起身来,深深的朝着沛阳侯夫人一拜:“这次之事有危险,可我着实却也找不到其他能托付的人,而且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能耐。所以我只能腆着脸皮开这个口。还请母亲帮我一回。”
沛阳侯夫人看着陶君兰,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的确是有危险。路上就不说了,只怕皇后知道了这事儿,是要狠下心来对付皇后了。这不仅是你那几个哥哥危险,更是整个沛阳侯府的危险。”
陶君兰只是不起身,听了这话也不反驳不再多说,只静静等着。
“这事儿太大,我却是不敢答应你。这样,我将这事儿告诉侯爷,他若肯也自然好,他若不肯,我却也是没有什么法子了。”沛阳侯夫人最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说实话,这样的回答极不干脆,可是却也是最为谨慎最为稳妥的法子。
陶君兰自然不可能逼这沛阳侯夫人答应此事,纵然有些失望和着急。她还是忍住了,朝着沛阳侯夫人一拜:“多谢母亲。”
不管怎么说,沛阳侯夫人总算是没直接一口拒绝她不是?
其实她心里有八成把握,觉得沛阳侯是不会拒绝的。要知道她们本来就是一条战线的,不帮端亲王府难道还能去帮皇后?那自然是不可能,沛阳候府和皇后撕破了脸。纵然再和好也有裂痕在,双方心里都会再有芥蒂。
而原本皇后就没将沛阳侯府放在眼里,不过视为一条走狗罢了。所以,沛阳侯府如今纵然回头再去找皇后合作,那将来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跟着李邺行事,将来一旦李邺登基,那便是有从龙之功。再加上沛阳侯府与她的这曾干系,那么更是不必多说,就该得几分厚待的。
其实,她也可以对沛阳侯府像是对八公主那样许诺给好处,只是这样一来却是显得有些太过功利了。而且,更犯不着。沛阳侯府要什么有什么,她能许诺的东西也是十分少。换句话说,现在纵然许诺也不过是画饼充饥,有些骗人的意思。让沛阳侯府多想了,反倒是十分不美。
所以,倒不如诚恳的请对方帮忙。她亲自来跑一趟也是这个意思——否则,她也大可叫人传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