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好说,进城的时候却颇费周章。
等他进了霸州城,徐言梦一行已经到了三天了。
城中,已经是一片焕然一新的新气象。
茶楼酒馆闲坐,听着百姓们对前来坐镇的王妃交口称赞,元延赞好奇之余便顺口打听了些。
一听之下也不觉对王妃生出几许敬服。
王妃行事有条有理、处处事事为百姓着想、为王爷打算,这样的王妃,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狐媚子、一个奸邪挑拨的小人呢?
元延赞虽心疼姐姐,但实则亦同霍楠等一样是燕王身边着力重用培养的后起之秀,对燕王敬仰忠诚更甚。
他再不通也想得明白,这位王妃不愧王妃之位,正是王爷的贤内助。若果真死在瘟疫之中倒也罢了,若是死于自己之手,自己良心上如何过得去?又如何对得起王爷!
可是,他明明已经答应了姐姐啊!
姐姐哭得那么伤心——
元延赞纠结烦闷不已,有意无意的,一天一天的拖延下去,就是没有动手。
后来眼见瘟疫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城门每天上午、下午也都会开上一个半时辰、经过检查可出入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元延赞这天晚上,终于不情不愿的换上了夜行衣,夜探驿馆。
一者是他心不在焉根本不上心,二者因为时期特殊,来的又是王妃,防卫竟然格外的严格,元延赞一不留神差点儿露了行迹!
饶是有惊无险,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惊动了侍卫——从屋顶离开的时候不留神一脚踢掉了一块瓦片。
他知道自己不再有靠近的机会,这晚过后,防卫必定更加严格。
元延赞说不清自己是遗憾还是舒了口气,反正,这件事也只能这么过去了。
不是他不去,而是防卫实在太严格了,他也没有法子不是?
次日,霸州知州李大人见了徐言梦,未免有点担忧,道:“昨夜似乎进了贼人,王妃可有受了惊吓?”
说着便跪下请罪:“都是下官疏忽,没想到这霸州城竟有如此贼心胆大之徒!”
徐言梦刚来的时候,那一系列的措施众人一开始是不服气的,总觉得她指手画脚着实令人厌恶。
可这些日子以来,她那些措施的成效、她个人的尽心尽力、不辞劳苦众人都看在眼里,无不敬服。
尤其那五位大夫,可算是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不但接受了她对于控制瘟疫的措施方法,而且举一反三,在今后的行医过程中,尤其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下意识的便会将第三方相关联的因素考虑了进去,一生受益匪浅,也终生对她敬服不已。
更难能可贵的是,成效显著,徐言梦本身却没有半点儿居功自傲、得意忘形,反倒每每面对众人的夸赞时总把太妃挂在嘴边,表示是受了太妃的指教。
其实众人谁不心知肚明?燕地这么多年也并非没有地方发生过瘟疫,太妃若真有此指教,早就指教别处了,何至等到今日?
众人少不得亦赞太妃英名,嘴里不再说,心中对王妃却是更服了两分。
“李大人快请起!”徐言梦笑着抬手,不以为意笑道:“李大人言重了!昨夜倒是听说有了点动响,不过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如何说得上疏忽二字?或许是大家多心了,没准是夜猫经过呢!本妃并未放在心上,李大人也无需介怀!”
李大人谢恩起身,又道:“不管怎样,还是小心点为好!今夜起下官会交代下去,严加巡逻防守,以护王妃周全!”
徐言梦笑道:“其实大可不必!这些日子大伙儿都累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如平日里一般就行了!李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霸州知州,难道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李大人一怔,倒叫她一席话说得笑了起来,拱手笑道:“王妃宅心仁厚,下官替衙役侍卫们拜谢了!”
徐言梦笑笑,又道:“我来了这儿也有半个多月了,看这情形,瘟疫应该不会再复发了!灾后重建也都有条不紊在进行着,我看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只好李大人你这个父母官尽心了!”
“王妃要回燕城了?”李大人怔了怔,心里顿觉有些不舍。再想想王妃横竖也不可能在此常住,迟早是要回去的,心中释然几分,便拱手笑道:“是,这原本便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理当尽心!这次幸亏有王妃,才没酿成大祸,唉!”
霸州城是不用说了,三大马场也有两处果然发现了异常,若非王妃提点,及早发现隔离,又将水源彻底清理消毒,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要知道,好几个地主乡绅家的羊群、牛群都受了传染。幸亏后来在全境急急普及了防范检查措施,这才挽回了许多损失。
徐言梦含笑道:“大人有大人的职责,本妃何尝不是一样?本妃既是燕王妃,做这些便是该当的!”
二人商议半响,将后续各项事务做了简单的交接,徐言梦又笑道:“此次出力者甚多,请功的事儿,李大人想必自有章程,我就不多说了!李大人这两日不如赶着先将请功名单列一列吧,顺便我给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