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大概是三类人家。”
“刚过去和不足三年的算一类。他们或者还有被平反、赦免的可能,有回归故里甚至官复原职的希望,或者就只是等死,只是不确定最后要他们性命的是追责的旨意还是政敌或者仇家。”
“一类是三年以上,不足六年的。按律,流放一般是六年,六年后可返回原籍,罪无可赦者例外。这些人就是熬,熬满六年后或回原籍,或者在岭南别的地方安家,是能算着日子熬出头的。”
“最后一类则是六年以上。这一类算是罪大恶极、遇赦不赦的,三代之内都只能呆在指定的地方,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得到的工钱仅够果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可言。”
“符家就是这一类。”
符炅眼底泛红:“但凡有半点期望,小人等都舍不得死遁离开亲人……”
王沄轻笑:“你说,如果有人愿意伸把手,将他们拉出那个深渊,他们之中有多少人会愿意破釜沉舟抓住这一线生机?”
符炅呆住,其他符家人也被王沄这话惊呆,只有王福才一点都不意外的叹气:“姑娘,您是想来一把大的?”
王沄点头:“从宁州到岭南虽然不算远却也不近,都已经决定派人过去捞人了,为什么不干脆多派点人然后多捞几个人呢?”
“符炅~”王沄叫了一声:“符家在那生活多年,应该知道哪些人家是因倾轧获罪,又有哪些是为官不正、触犯律法的吧!”
“回主子~”回过神来的符炅眼中燃起了火苗:“那些新近被发配过去,还没呆到三年的只能说是大概清楚,但超过三年的,为何获罪、有何后路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而超过六年的,基本上没秘密可言。”
王沄很是满意:“如果给那些只是党派之争中落败的一个走出深渊、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会配合吧?”
“绝对会!”符炅点头:“但凡是给他们……不,是给他们的儿孙一个活着离开那儿的机会,他们都会倾其所有的抓住,就算最后还是落了空,他们也愿意为之付出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为代价。”
“主子,那儿真的有很多都是因不白之冤而定罪被连累的。他们中有很多有才华有能耐却只被当畜生一般驱使,但就算这样,大多数人家也像符家一样,都没有忘记儿孙的教养,都没有忘记为儿孙谋一线希望……”
符炅跪伏在地:“求主子仁慈~”
“不用求,我既然开了口,那就说明我有这个心思。”
王沄微笑:“这件事情需要符家牵头……”
“符家将哪些人家值得拉一把列出来,我会让人调查他们的过往,确定值得救的,再由符家出面与之交涉,让其全力配合,逃出生天。”
“符家肯出这个头吗?”
符炅直起身:“主子大义,符家所有人愿听主子差遣!”
“很好!”王沄十分满意:“你且休息两日,两日后,我会派人与你一道前往岭南。此去岭南半个月足矣,我需要你在一个月内将名单列出,交到我手上……你能做到吗?”
符炅大声回道:“小人保证完成!”
王沄更满意了,她将视线转向王福才,王福才立刻开口:“小人会亲自带人……”
“不,不需要你亲自去做这件事。”
王沄摇头:“还记得我前两天才说过的吗?凡事亲力亲为最是悲哀……这件事交给你,但只是由你来指派人……我希望年前能将名单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