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管怎么改变目标,采花贼都会在刘家女郎这个范围里,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我会给你捏造一个身份……”他思忖着,道:“便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来洛阳投奔刘家。”
“只要你表现的出众些,便会引起采花贼的注意。”
说着,刘廷尉看了一眼她黑皴皴的脸,皱起眉:“打盆水来。”
这句话是对狱卒说的。
诏狱里漆黑,只有沿路上的天窗透着一丝昏暗的光,潮湿阴冷的墙壁上安置着熄灭的烛火,时不时能听到诏狱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许是想要威慑虞歌,怕她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刘廷尉有意带她从审讯犯人的请室外走过,那惨叫声越来越清晰,他脚下也越走越慢。
请室的门半敞着,虞歌出于好奇,就顺带往里看了一眼。那犯人的手掌和脚腕皆被钉在铁架子上,烧红的铁烙靠近犯人的胸膛,连着囚服和皮肉一起被烫的卷起。
地上有蜿蜒的血迹,还有一滩不明的黄色液体,伴随着一股恶臭味,似乎是犯人在受刑时大小便失禁了。
刘廷尉见她看得呆了,挑出一抹冷笑来:“这对于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你若是怕了,便闭上眼。”
虞歌轻轻‘哦’了一声:“可惜了。”
他皱眉:“什么?”
“人体的五脏六腑是上好的练蛊材料,特别是人没死透的时候,趁热用刀剖开胸腔,撇除那些无用的大小肠,扯出心肝肺腑来,放到蛊盅里捣成泥……”
她说话时,那惋惜的口气,好像是在跟他谈论一头牛羊该如何烹饪味道才最好。
饶是刘廷尉审讯时心狠手辣,也不由被她口中的蛊术,恶心地胃里一阵翻滚。
早就听闻苗疆人会蛊术,还是头一次听说练蛊是用活人的肺腑内脏。
他失了吓唬她的兴致,从请室外快步离去,走出数十米远,一回头才发觉虞歌还在原地往请室里看。
停了一会,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只能又走了回去,扯着她的手腕:“死了这条心,不能让你拿走练蛊。”
虞歌耸耸肩。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碰过蛊术了。
刘廷尉便这般扯着她,走到了自己平日处理公务的位置上。这里很大,不是单独的房间,四处透风,采光相对于诏狱两侧的牢房要好上许多。
刚一坐下,狱卒便端来了一盆水。
他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公文,一边道:“把脸洗干净。”
虞歌将手伸进盆里,被那凉透了的冷水激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捧着一把清水,揉搓着脸上的锅底灰。
洗了两遍,她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露出一张白净细嫩的小脸。
神女容颜不老,永葆青春。
即便到死的那一天,她的面容仍旧停留在她成为神女的那一日。
虞歌凑近了他,问:“这样可以吗?”
刘廷尉本来在收拾杂乱的桌子,一抬眼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身上没有女郎们的熏香,也没有头油和脂粉的味道,偏偏就有是一股香香软软说不出的气息往他鼻子里钻。
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两拍,回过神来,向后撤了撤身子,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洗干净了就行……”
虞歌敏锐地发现:“你还是个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