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什么不多?
众人正发愣。就听王彦中喝道:“纳命来!”
右手握柄,左手一拔,却纹丝未动,王彦中暗自凄笑,自己顺手取来的竟又是这柄大夏龙雀……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邓孝安一声招呼,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按住了王彦中,另一个家丁迎面上前,要夺王彦中的刀。
“王山长,不要冲动,谁也不想看到这事,潘百花是喝醉了自己摔下去的。对了,她本想与邓某双宿双飞,挑拨邓某,杏儿发了恼,两人拉扯起来,才伤到了自己,你们说……是吧?”
邓孝安心念急转,一番话不仅抹了自己的罪责,还将潘巧巧诬为荡妇。王彦中他不怕,怕的就是王冲。把潘巧巧说成水性杨花的女子,搅浑了水,也是让王冲多一层忌讳。
其他人赶紧出声附和,不少人还呵呵低笑出声,这书生持刀露面,杀气腾腾,还吓了他们一跳。却连刀都拔不出来,也不知是拿了柄多年未出鞘的锈刀,还是根本连出刀的力气都没有。
邓孝安的话,众人的笑声,又似一道惊雷劈下,那股沉在王彦中胸膛里的巨力,之前已经松动了许多,再一道雷击下,让他整个人血液沸腾,那股巨力喷薄而出。
大叫声中,王彦中猛然挺身,左手一扬,细碎的铁锈挥洒开,森冷如雪的刀光绽现。迎面而来的那家丁被刀光由下至上劈过,刀锋如无物般透穿衣物,剖开筋肉,裂骨而过。
那家丁惨叫一声,仰面就倒,一道自腹部直通锁骨的裂口皮开肉绽,喷血不止,肠子更在第一时间就挤出了腹腔,争到了自由。
王彦中返身挥刀横扫,左右两个家丁刚被他挣脱,还没站稳,就被刀锋掠过脸面,听得铿铿两声,左面家丁被刀锋自颧骨处切入,斜拉到另一侧的眼眶,捧着喷血的面目,哀嚎着仆倒。右面家丁正低着头,这一刀直直切入脑勺,再切出来时,刃尖还沾着白白的碎屑。与左面家丁的震天动静截然相反,右面这家丁没哼一声便软了下去。
第四个家丁颇有职业精神,见王冲起步逼向邓孝安,还下意识地拦在身前。可他身上毫无长物,王彦中长刀劈下时。他举手抵挡。血光并现,两只断手落地。家丁脸上多了一条竖痕,由额头拉到下颌。本是细细血线,转瞬后便喷出血水,家丁也嘶声叫着,滚倒在地。
仅仅一瞬间,四个家丁就倒在了血泊中,眼里喷薄着血光的王彦中,双手持刀,竟然还能冷静地扫视众人。低声嘀咕道:“还剩八个……”
再看那长刀,直直的三尺刀身,两尺半雪亮如镜,此时已经沾满腥红血迹,后半尺则是锈迹斑斑,怪不得拔不出来。刀柄处无锷,血水沿柄而下,染红了王彦中的双手。
邓孝安等人魂飞魄散,这刀是能杀人的!不。已杀了四人!
见王彦中直直盯住自己,邓孝安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他此时还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先开口,成了王彦中的第一目标。
也顾不得身边是谁。他一把就将人推了过去,再扫视四周,寻着逃脱之道。
就听啊地一声。一个花户捧着腰眼,踉跄而退。随着他的步子。刀身一寸寸显露,竟是被长刀透腰而入。
另外两个花户涕泪皆下。摆手喊着与他们无关,就想自拦住楼道的王彦中身侧钻出去。
刀光左右轮转,一个看着自己胸口破开的大口子,一脸难以置信地倒下。另一个则捂着脖颈,血水滋滋喷出,再咕噜噜滚下楼去。
“都得死!没有一个无辜!”
王彦中高声喊着,剩下的人几乎全都软倒在地。他们绝想不到,这看似羸弱的书生持刀在手,竟然成了一个杀神。
“拼了!”
尤十四和潘承两个老头毕竟吃盐多,经事多,鼓起了心力,一人举一张椅子,自左右朝王彦中夹击而去。
满以为能将王彦中卡住,却没想这书生竟然一个灵巧的矮身侧扑,在地上滚了一圈,不仅闪开了夹击,还一跃而起,一刀劈出。
两人两张椅子撞作一处,尤十四连连退步,正被这一刀劈中腰后,该是脊骨也被劈断,尤十四转身看向王彦中,上半身竟然诡异地拧了一大圈。似乎也意识到这骇人的情形,尤十四两眼翻白,仰面而倒。
潘承压根就想不到,这书生竟然转瞬又变作了精通武艺的侠士,他自不知,王冲和弟弟妹妹那粗浅的刀弓之术,还是王彦中教的。
“我是潘家人!我还拦着他们害大娘子,别杀我!”
邓孝安和尤杏儿已缩到了角落里,潘承见王彦中提着血水淋淋的长刀逼过来,目光如噬人恶鬼,积起的那点心气骤然消散,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摆手哀声求饶。
“潘家人?就是帮着外人出主意,逼巧巧给出并蒂怜的那个……潘家人?”
王彦中心中充盈着杀意,意识却依旧清灵,一语便道破潘承的来历,阿财已经讲过此事。
刀尖抵在潘承胸口,王彦中一口痰呸在正努力朝他谄笑的那张脸上,手腕一送,刀锋透胸而入,再朝外一拉,带出大片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