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身影越发淡去。
墨竹谨慎的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将微微掀起来的帘子放下去,低声道:“姑娘,人走了。”她多看了一眼外面,微微一笑,“外头有沉香守着呢,不怕她再回来。”
“姑娘。”缪兰利落的将身上的被子一掀,迅速站起来。她摸了摸苍白而憔悴的脸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靥,“墨竹的手艺越发好了啊,那小茱半分端倪都没有看出来呢。哼,还真以为我那么好哄。”
她蹙了蹙眉头:“呸!小贱蹄子,背后这般算计姑娘,还想着她家主子能够飞黄腾达?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墨竹好笑的抚了抚她的脊背,轻声哄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般孩子气呢。。。。。只是姑娘,”墨竹转头看去顾明绣,蹙眉询问,“只是姑娘,没能从那贼子嘴里听出姑娘身上的毒是什么,也没能知晓内奸是谁,想不到这丫头嘴巴还挺紧。”
“哼!将她抓去那地牢里拷问一番,看她还招不招!”缪兰道,撅着嘴巴抱怨一般,“姑娘何必留着她?在身旁养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说,将她严刑拷打一番,我就不信她的嘴巴还能那么硬!”
顾明绣站在小窗口,敛眸淡淡然,丝毫不将她们二人的话语放在心上:“她既然这般忠心,那便要成全她的一片忠心才是。顾长歌以为在我身旁插了人,这般有条不紊的在阳州做她的才女,待她现下飞高一些,日后才会摔得惨些。”
墨竹道:“可是姑娘,若是软禁了那小茱,让旁人学了她的字迹跟顾长歌继续通信,不是一样的道理么。”她想了想一年来的时间,不由得蹙起眉头,“那小蹄子虽然明着不敢搅出什么风浪,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不断,真是。。。。”
她看了一眼顾明绣,没有说完。
小茱从一开始便暴露了身份,顾明绣不说,她们也跟她做着戏。离开阳州之后,为了让顾长歌安心,她们还特意将小茱一同带来了荆周。虽是故意将她扔到了外院,墨竹也从不曾对她放松过戒备,反是小茱经手的东西她们从不敢给顾明绣用。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顾明绣仍是中了毒。在她们千般小心时,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小蹄子得了手,神不知鬼不觉将毒下给了顾明绣。
真是防不胜防!
墨竹蹙眉未曾说出来,缪兰却是快人快语:“就是!那小蹄子手段心思多得是,我们平日里也未曾全然相信院内的人,多多少少也会被她得手啊!姑娘何必还在意这些,不若将她拷打一番,先解了身上的毒才是!”
顾明绣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本王觉得你的丫鬟说的不错,那样的人不值得你这般费心。”懒洋洋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抱臂而立,漫不经心的靠着门,遮去半屋光芒。对上几人的视线,少年轻轻一笑:“你若是愿意,我现下便替你解释了顾长歌跟顾府就是,不算的什么大事。”
见到萧王沈淮在此出现,墨竹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缪兰吃惊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跟墨竹交换了一下视线,连忙福了福身子便屈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顾明绣仍旧立在原地,对着沈淮似笑非笑的神情眨了眨眼睛。
她道:“此事不需要你插手,且也无需你替我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会那么说,”沈淮轻哼一声,微睐双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可是小绣儿。。。。你如何以为本王非得听你吩咐呢?本王原就知晓顾府图谋不轨,有叛逆之心,那便是抄了他们也不算得什么大事。”
沈淮说的自然是实话,可是对于顾明绣却未必是这样。早些年提供的证据虽然能够抄封顾府,却未必能拖着沈旸一同下水。天子虽是不喜沈旸,到底念着是亲生骨肉不至于下死手。而沈旸这个人,只要不死就不会放弃。
眼下顾府尚还能把握,若是沈旸换了棋子。。。。。
顾明绣淡声道:“你何必这般试探我?我不喜顾青元,也不见得是沈旸的人。”她抬眸看向沈淮,眸色微弯似笑非笑,“若我是沈旸的人,那夜又何必抓他把柄,容你送去皇城呢。”
二人对视片刻,沈淮轻呵一声:“顾明绣,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看着顾明绣,冷笑道,“你若是还欲帮沈旸,那才是我所见过的愚人!我未曾怀疑你跟沈旸有什么关系,只是你这般。。。你这般劳费自己的身子同她们算计,实在划不来。”
他嗤笑一声:“真是愚蠢。”
他话中带着微微愠色,教顾明绣眸色微动。
传说中喜怒无常的萧王沈淮其实很少对她动怒,甚至也未有几次凶言凶语。细细想来二人交集,他几次动怒。。。。倒是几乎都与沈旸有关。顾明绣微微沉思,思考着沈旸与沈淮之间的联系。
沈淮是天子胞弟,但却无心王位。顾明绣记得沈旸曾道沈淮才是天子心中储君人选,故而沈旸恨极了沈淮,只是。。。。只是多番筹谋始终除不得这位殿下。后来究竟是出了一些意外,沈淮不得不远赴而离开阳州,这才叫沈旸有了可趁之机。
只是沈淮却是为何不喜沈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