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来访时,顾明绣正在跟安离讲话。
拥着披风的顾明绣靠在小几上,正垂首看着手中的几页书信。她今日穿了件浅蓝色衣裙,袖子上绣着精致的兰花花瓣。薄纱从肩膀上垂落下来,顾明绣长睫微垂,漆黑的眸色浸着安宁而温和的光泽。她惬意的靠在小几上,整个人流淌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温和之感。
纤细的柔荑拂过泛着微微浅黄色的书信,顾明绣将手中看完了的一封信重新又折好,小心翼翼而珍重的将信封压倒了一旁的书籍之下,又拾起一旁未曾拆封过的信封小心的拆开。
小几两旁正靠着她跟顾离依二人。
两姐妹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封封看好的信被压在一旁,又重新拆开新的信封。顾离依睁大眼睛看着信上的内容,时而眸色睁大,泛着几分紧张之色;时而眸色微蹙,噙着几分担忧之色,时不时又忽而展颜,露出开心而轻松的笑靥。
顾明绣将信封小心翼翼裁开,倒开将里面的信纸倒出来,与此同时,一枚半片泛着碧色半片泛着黄色的叶子轻飘飘的划过信纸,落在了她的手中。顾明绣微微怔了怔,抬手将那片落叶捻起来,拿在手上把玩。
暖阳镀在二人身上,浅蓝色衣裙的姑娘温柔而美好,水碧色衣裳的姑娘活泼而娇俏。
安离入内时便瞧见那么一幅画面,她好笑的看着二人,温柔道:“绣儿,依依,你们在做什么呢?”
“娘亲。”
“不用起来。”安离上前将正要起身的二人给按着肩膀给压了下去,便温柔的看了看桌上陈列的信封,旋即恍然大悟,“是阿景写给你们的信么。”
“是啊。”顾离依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信封,笑眯眯道,“阿景写了好多信。。。。。大事小事都讲了,看的我十分紧张。我们得快些看完,才能给他回信呢。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瞧见顾离依蹙着眉头十分担忧的模样,安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是啊,那些日子你们不在府里。阿景在军营那边也忙。。。。哪里能每日每日都给你们送信呢,这不是空了才能往家中寄信么,这下便积了那么多了。”
她笑着摸了摸顾离依的头,招手让身后的婢女将手中端着的托盘呈上来,温声道:“我做了些补品。你们昨日才回来,便也来不及细问你们些,只是瞧着你们清瘦了那么多,便做了些吃的让你们好好补一补。”
“哇!有好吃的了!”顾离依闻言,一把从小几上爬起来,她期待的看着安离从婢女手中接过瓷碗跟勺子,舀了一碗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娘亲最好啦。那青城山好是好,只是那前辈奇怪得很,也不让我们多吃些好吃的,可闷死我了——呀,烫。”
“你这孩子,慢一些。”安离好笑的看着顾离依急躁的样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首,又再舀了一碗递给顾明绣,柔声道,“绣儿,你说你的身子好多了。。。。。。娘亲却是要问你旁的事情。”
“娘亲请讲。”顾明绣收起手中的信封,正了正身子,温声道。
安离看着她接过瓷碗,等着顾明绣拿起勺子才缓缓开口:“原是为了你的身子,娘亲便没有多问。绣儿,娘亲知晓你是个主意的,不需要娘亲多操心,可是哪个父母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你跟萧王沈淮——”
安离问出口的瞬间,顾明绣拿着勺子正轻轻搅动着瓷碗内的补汤,眸色平静而淡定丝毫没有半分慌张与迟疑。倒是一旁的顾离依身子一僵,险些将手中的汤喷出去,登时呛到了自己,狼狈而慌张的伸出一只手便要去拍自己的胸膛。
二人的注意力都被顾离依吸引了去,顾明绣连忙放下瓷碗——放下瓷碗的瞬间,蓝衣姑娘平静的面具被打破,捧着碗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垂下眸子,连忙去拿过顾离依手中的碗。
安离没有注意到顾明绣的异样,她专心的去拍顾离依的脊背,埋怨又心疼:“你这孩子。。。都叫你慢些了,怎么还这样冒冒失失的?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被呛着?”
顾离依的泪水都被接连的咳嗽声给逼出来了,只能伸出一只手无助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而另一旁的一只手去悄悄地握紧了顾明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