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远语塞。
都是聪明人。
即便他出身官家,可父辈乃是普通的小官,从他上月接到家中的来信,阿耶的官职已经免去重新变为白身。需得再过三年后才能来京铨选。
已经没有他恣意的余地。
不管这如同檄文般的文章是为何,在前有柳州张如是,后有这篇极有煽动的文章时,其时有嗅觉敏锐者,早就察觉到其中的暗流!
不愿?
失却了这机会,甚时候才能再等来第二回?!
思及此处,何光远已然握紧了拳头。
那文章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到了卢文贺的手中来,他轻声叹息了片刻,淡淡地说道:“你们方才全被这文章所吸引,却是没注意到落款。”
他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眼,念起来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虞玓啊……”
雷声乍响,阴沉了两日的大雨总算瓢泼落下,浇得长安上下遍体发凉。
虞家自十月起,开始闭门谢客,房夫人去了佛寺礼佛,说是要小三月至年前才回。
虞玓踏实地读着书,叔祖给他布置的作业可不再少数,偶有让他写判文时,确实让虞玓有些苦恼。
虞陟下学归来,神色有异地闯入了虞玓的院子。还未说话就被虞玓给恭敬请来坐下。
虞玓:打了个哆嗦。
他警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知道尊敬友爱的虞玓,“你要作甚?”
虞玓:“……大郎也不必这般谨慎。”
虞陟震声:“你敢说?你倒是说说你坑了我多少次?!”
虞玓充耳不闻,一本正经地说道:“弟弟特来请教哥哥,这判文一贯是如何写来的?”
判文是指着官府宣判时所书写的判罚内容,乃是公牍文字,具有刑法意义的文书。可虞玓这里所指的乃是拟判,指的是以虚拟事实的内容为依据所写的判文,没有任何的律法功效,只做一种考问。
虞陟撸了撸自己的头发,看着虞玓递过来的题目嘀咕,“祖父都给你出判题了,但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还在学破题,不会太繁杂了吗?”
虞玓淡淡地说道:“省去了学诗的时间,多出来的再学这判文倒也无妨。”
这所谓的省略不是说真的不学习了,而是虞玓把这原本的时间给拆解出来。他在这诗句上的天赋虽有,却也一般,多少能做出来得用的诗句便是足矣,再往上一层的却是与他无关。每日虞世南还是会给他出题让他作诗来的。
虞陟埋头看着这判题,忍不住蹙眉,“祖父这真的是刁钻的角度,怎出了这种题……”他话音刚落,突地发现他已经是被虞玓给带偏了。
他来寻虞玓本来是有事。
今日虞陟去国子学,歇息的时间前后有两三位同窗偷摸着来寻他,“你家中那新来的堂弟可叫虞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