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
他丢下那话后,自瓷枕旁拾起一只胖乎乎的荷包来,嫩黄的色彩鲜艳活泼,缝制的人许是走针不大利索,边缝已然冒了俩线头出来。
他从未拆开小胖鸭子荷包,今日倒是有了闲趣,指尖挑起束绳拆开,倒出来两块胖乎乎的金元宝。倒栽葱的金元宝屁股上,刻着一行小小的字样。
——祝勺儿新春大吉,笑一个。
这行字样虽不大得体,却让他轻呵了声。
“勺儿?”
李承乾咀嚼着这个小名,眉梢扬起古怪的弧度,虽与温柔没有半点搭边,却鲜活了几分来。
不多时,门外有內侍高声禀报:“禀太子殿下,左右庶子求见。”于志宁与孔颖达本就是东宫属官,在这时辰求见倒也寻常。
“请两位老师去崇贤馆稍候片刻。”
太子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那內侍沉沉地低下头去应诺,倒退着去回复。
李承乾看着渐渐渗出血丝的掌心,重把纱布重新缠回去,慢吞吞穿戴完服饰后,他迎着重启的殿门勾起一道完美温柔的笑意来。待往崇贤馆的路途过半,他好似才想起那捏在手里的胖荷包,便信手揣在怀里,紧贴着心口。
微凉淡薄的日头穿透树梢跌落在鬓发间跳跃,柔和了眉梢的冷意。为首者一身华服,眉目俊秀清朗,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常使得人如沐春风。
宫墙边退而行礼的女官感慨,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君子如玉。
…
虞府上,临近除夕,阖府的人都忙得团团转,纵是一直平静的虞玓院子里头,白霜与扶柳也忙活着各处的洒扫与整理。
期间虞玓被赶出帮忙的行列多达三次。
虞玓抿唇,抱着两大卷卷轴回了屋舍,闷闷地坐在桌案前看书。
窗外,正有扶柳和白霜闲谈,“白霜姐姐,近来你可曾听到过这院里头有猫叫?”
虞玓心里一跳。
白霜带着人清点库房的物什,正在一件一件记录,闻言蹙眉,“府上养了猫?”
“这倒是没有。”扶柳摇了摇头,“我听徐庆说,偶尔在起夜后能听到有猫叫声,只是太过低沉,听来却更像是山林野兽。”
白霜微愣,下意识回眸望着书房,洞开的窗户正能看到伏案练字的郎君。那面无表情的平静模样让白霜低下头来,重新勾勒起对应的器具,“怕是他错觉了,改日找个坐堂医给他调理调理,可莫要一直起夜。”
徐庆突地背后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