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本就会武功,擒住雪魅还是易如反掌。纵是雪魅再是不愿,无奈之下,只得被金玲搜遍了全身。当一个置了几枚银针的荷包被金玲自雪魅腰间翻出,丢掷于地之时。兰元淇最先惊呼出声,颤声道:“雪姐姐,你……”她突然“啊!”的一声,娇弱的身子已是躲入凤绝身后,神情惶恐。雪魅自知事情败露,美艳的脸,如同盛极开过的牡丹,透着几分萧瑟的颓败。此时,清幽缓缓自楠木交椅之上站起,踱步至荷包前,神情不屑,伸脚踢了踢那荷包,她冷笑连连道:“王爷,如此,本公主可以分明了?”凤绝眯眸,轻轻颔首。清幽淡淡又道:“那王爷,不送!”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正待转身,忽觉喉头一甜,遍体生寒,她眼前漆黑一片,再无知觉。凤绝脸色不佳,方想甩袖离去之时。却见清幽直直向他倒去,他一怔,慌忙将她抱住,狭长的锐眸瞥见一缕鲜红自她苍白的唇边缓缓溢出。顿时心慌意乱,大声喊道:“太医!快去找太医!”……————————————————————☆、毒发一桌上红酒香醇,茶香袅袅,食物飘香,小提琴音乐和缓悠扬,精致的琉璃花瓶中,丁香清芳怡人。那是一个舒适而又惬意的夏日傍晚。她半倚在露台的躺椅中,沁凉的海风轻拂着她的肌肤,带来丝丝清爽,不温不火的温度,该是近黄昏了。“小姐,宾客们差不多都到齐了。请小姐到正厅开宴吧。”职业性的语调,程管家是这栋海边别墅的主管,为轩辕家族尽心尽职已有二十多年了。“人,全都到齐了么?”她轻轻勾起唇角,往躺椅深深靠去,一脸迷茫与淡漠。都说这世界上流逝的最快的便是--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在这海边别墅举行盛大隆重的party。“呃,老爷还在巴黎的集团总部开会。至于夫人和小少爷,刚才夫人打了电话来,正在朝这边赶过来。天快黑了,盘山公路不好走,让小姐先开宴,别耽误时间,她随后就赶到。”程管家一口气说完,始终面无表情。她轻轻点了点,站起身,向屋中走去。身后,夕阳已是落下,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而她就这样,被黑暗拥抱着。空气中,突如其来的窒闷,令她心中烦躁不已,一种莫名的不安不断地加剧。她的爸爸,不,只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而已,没有血缘关系。她六岁那年,她的妈妈带着她嫁入轩辕家族。这么些年来,外表看来,她是轩辕家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可谁知,她其实从未真正踏入过轩辕家,她从来都只是外人而已。所以,她的父亲,没有时间来参加她的成人生日宴,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从小学起她就开始寄宿学校,读书,然后周末回家,再读书,再回家,周而复始。生活对她来说,简单而又刻板。她的妈妈,自从生下弟弟后,所有心思都扑在了那令人皆大欢喜的新生命之上。而她,从来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一个人……不过,无所谓,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这样重复没有波澜的日子,习惯了寂寞的时候独自数着天上的星星,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她的生日宴,妈妈和弟弟能赶来参加,她已是心满意足了。闪耀着万道光芒的水晶灯,精致的晚餐,名贵的红酒,还有那少不了的钢琴曲,如丝如扣,在大厅中徐徐奏起。她的生日宴,奢华而又完美。一袭法国专订的纯白色小礼服,修身的剪裁,配以今年最新款的蕾丝花边。她,高贵优雅,像公主一般。端起酒杯,一一敬着酒,祝福之声不绝于耳。谁又分得清,是真心,还是敷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大家都陶醉在欢快的宴席中,喧闹、提琴、还有华尔兹,掩盖了屋外的狂风、惊雷,以及哗哗如注的雨声。如果不是那个电话……谁都不会发现,一切,都变了……“叮铃铃……”急促的电话声在别墅的二楼响起,一遍又一遍,显然被人忽略了很久很久,终于被人拿起。“喂,谁是白若月和轩辕若离的亲属?这里的圣玛丽医院,他们在半山途中出了车祸,生命垂危!你们快点到医院来一趟!”电话的那一头,是冰冷刻板的语调。公式化的通知,没有一丝焦急的意味。除了平淡,还是平淡。当她匆忙赶到圣玛丽医院的时候,全身已是湿透,小礼服浸了水之后,连带她晶莹的肌肤都呈现出几分透明,苍白的透明。全然顾不上自己狼狈。她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的场面,连一点点血都没有。满目医院特有的雪白,纯净的令人心中更是惧怕。她开始茫然,开始恐惧起来,巨大的压迫感,令她无法喘息。抢救室的红灯鄹然亮起,随着两扇自动门沉沉打开,一身雪白的医生跑了出来,带着口罩,白的森冷,白的恐怖,他的一双手,是淋漓的鲜血,他的一双眼,冷漠无比。他的手,突然指向了她,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血花飞溅到了她的脸上。轻轻碰触,竟是温热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你是白若月和轩辕若离的什么人?”“白若月是我妈妈,轩辕若离是我的弟弟。”她的声音,绵软,心头的慌乱令她的身躯颤抖如筛,无法平息。抢救中途,医生出来询问,一定是有不好的情况。“他们出了车祸,伤的很重,目前正在抢救中。麻烦的是,他们竟是罕见的theran血型,我们这里的血库之中根本就没有这种血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国家稀有血库中也仅有这样的血浆3000,可今晚台风登陆,里面的病人血压已经降到最低,即便送来了,也等不到。”医生表情僵硬,一口气说完。也许,看多了生死,看惯了离合,便是这样的冷漠。“医生,我也是theran血型的,你抽我的血罢。”听完之后,她突然说道。“可是……”医生想了想。“可是,即便是抽你的血,也不能超过2000,超过这个量,你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只能救一个人。我们也只有这个能力。”“救你的母亲,还是救你的弟弟?”他问。“……”“你有十八周岁吗?”“今天刚满十八。”“你家还有其他人吗?你的爸爸呢?”“……”她的爸爸,也许此刻正在巴黎新欢的枕畔吧,电话,手机,无论怎样都联系不上。她的爸爸,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的换,她不知道,她的妈妈嫁入轩辕家,究竟得到了什么。“只能救一个,必须放弃一个。救你的母亲,还是你的弟弟?你自己想好了,这是手术同意书,请你签字。”她接过笔,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的手术同意书,密密麻麻的字,如万千蚁虫般啃噬着她的神经。她想努力去看,视线却渐渐模糊。今天,她刚刚成人,却要面对这样残忍的抉择……都是她的亲人……“医生,能不能多抽些我的血,救活他们两个,我死了无所谓的……”反正,她从来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天堂亦或是人间,没有什么区别罢。“对不起,医院不是侩子手。”伫立良久……抢救室中,冲出一名年轻的助手,焦急道:“医生,那孩子的心跳越来越弱了。”她突然悲怆喊出声:“医生,快抽我的血,救我的弟弟罢。我决定了,救我的弟弟。”话至尾音,已是凝成哀泣。她的妈妈,相信也会赞同她的选择吧。那一夜,她的妈妈,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