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窗外呜咽。
雨势陡然变大,豆大的雨点,闷闷的砸在屋檐窗棱上。书房内安静极了,纪蓁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夜风脸上的神情。
一贯的面无表情,好像这世上的一切与他皆无关系。
“你嫉妒谁?”纪蓁挑眉。
夜风没有回答。他的手心里捏着一缕纪蓁的发尾,垂眸看着,看了良久,忽然问道:
“殿下何时回西北?”
纪蓁坐直身体,与夜风四目相交。
就像所有合格的暗卫与随侍那样,夜风的眼总是平静无波,他的情绪极少显露。
从纪蓁三年前捡到他的那时开始,他就是这幅模样,三年来从未改变。
或许,这是夜风保护自己的壳。又或许,他生来便是这样。真相到底如何,纪蓁无意窥探。她与夜风保持着上下属应有的距离,只要求他对她付出忠诚。
“你不喜欢这里?”纪蓁的目光在夜风的脸上寻觅,观察着他的表情。
“不喜欢。”夜风答道:“人太多。”
“哦,是嫌京中人多,还是嫌我的男宠多?”
纪蓁笑起来,半开玩笑似的,带了两分自嘲。夜风无波的黑眸颤了颤,将手中的发尾捏紧。良久,方才放开,站起身单膝跪在纪蓁面前,垂首道:
“殿下内院,属下不敢置喙。是属下逾越了,还请属殿下赐罪。”
呃。。。。。。纪蓁笑不出来了。
身为青岩郡王,向来与她求饶的人多,求她赐罪的,眼前的人还是第一个。
她不过是应着今日这满院子的男宠,说了一句玩笑话,怎么还让夜风恼了?
没错,虽然夜风脸上毫无波澜什么都看不出,但纪蓁却真切发现她这万年没什么情绪的跟班生气了。
就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想问,但看着他单膝跪地的模样,又怕自己火上浇油。于是站起身来,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恕你。。。。。。”
“无罪”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夜风打断道:
“请殿下赐罪。”平静无波的声音,又冷硬了几分。
这家伙。。。。。。连她的话都敢打断了,看来是气的不清。
可到底是什么事?昨天跟他在城外分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纪蓁盯着夜风低垂的脸看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很没形象的在夜风面前蹲下。歪头直接问道:
“生气了?”
夜风一僵,只将头垂的更低,道:
“属下不敢。”
“哼,我看你很敢。”纪蓁挑眉,她可太了解自己的这个跟班了。
在西北,她救了他的命,他便发誓做她的盾与剑,护她周全。他几乎与她形影不离,行军时,她在帐内安眠,他在帐外守夜。无论何时何地,夜风永远守在纪蓁的十尺内外。
他寡言,却细致,记得纪蓁的每一个喜好。而纪蓁也清楚他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情绪的波澜。
只是波澜背后的原因,纪蓁从不曾窥探过。
毕竟用纪蓁的话说,谁还没点隐私了,夜风给她当跟班,并不代表愿意把自己扒光了,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