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岑嬷嬷虽说在老太太面前极有脸面,但不过只是个奴才罢了。此刻如此编排主子,真真是有些逾越了。
老太太瞧着阿岑这般不懂规矩的模样,心下亦是升起了一股子不虞。薄玉乔虽说先前惹得老太太发怒,但到底也是血脉相连的孙女儿,她可以随意教训,但岑嬷嬷说薄玉乔半个不字,便是奴大欺主!
即便老太太心下不虞,但眼下她身边得力的人手,便只剩下岑嬷嬷一个了,因此,老太太也曾言语,只是待岑嬷嬷住了口之后,才冲着薄娆道。
“娆儿,你到底是何想法?”
方才听得岑嬷嬷口中的言语,薄娆心下嗤笑一声,她又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乔姐儿的身份不济,登不上台面。如此的话,又怎么没有脑子的将乔姐儿聘为正妻呢?
“母亲,岑嬷嬷这是误会娆儿的意思了。娆儿并不欲将乔姐儿聘为正妻,而是让她先入了甄家的门,当一个媵妾即可。”
闻言,岑嬷嬷这才恍然,心绪平复的同时,也知自己方才有些过了。随即便悄然扫了老太太一眼,发觉后者面上并无不虞之色,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言语了。
“正妻尚未入府,先将媵妾过门的话,是否有些失礼?”
老太太与薄娆不愧是母女,听得薄娆的想法之后,倒也觉得极为可行。毕竟乔姐儿原本便身份不显,只是庶出罢了。且现下又因着宫宴献舞,想必名声也毁了个干净,如此的话,哪里能寻的到好亲事呢?莫不如便跟了凌哥儿,娆儿可是乔姐儿的亲姑母,自是不会亏待于她。
听得老太太的问话,薄娆面上笑意更浓,此刻便抬手掩唇一笑,而后开口道。
“母亲所言极是,女儿先前也思量一二,现下倒是有些想法,母亲这便听听罢!”
闻言,老太太微微颔首,抬起凤眸,望着面前保养的极好的女儿,心下倒是欲要听听她到底是何想法。
瞧见老太太眸子中的疑惑之色,薄娆这才又道。
“咱们家乔姐儿一向便是个明事理的,想必也不会太过计较名分这类虚的物什。眼下咱们可以先在薄府办桌酒席,意思一二,随即便将乔姐儿迎入甄家,对外则宣称凌哥儿纳了一个姨娘,如此的话,想必便不会让外人说道了。”
老太太从未想过,薄娆竟然会有如此想法,虽说将将一听有些荒谬,但细细思量一番,却是极好的法子。将乔姐儿与了凌哥儿之后,他们表兄妹还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想必亦是不会亏待了乔姐儿。
且甄家对外宣称凌哥儿纳了一个姨娘,姨娘并非媵妾,自然亦是上不得台面的,想必如此的话,也不会影响凌哥儿议亲,真真是极好不过了。
“你想的倒是不错,不过乔姐儿也是个脾性倔的,恐怕不会由得我安排她的亲事。”
老太太一开口,心下便想起了先前薄玉乔那副不孝的模样,虽说早便过了几日,但此刻略一回想,仍是觉得心头绞痛不已,让老太太极为气怒。
听得此言,薄娆也不禁蹙起了娥眉,思量了好一会子,连茶盏中的碧螺春已然凉透了,这才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想来应当也不难罢!毕竟宫宴献舞之后,乔姐儿的婚事便难了,咱们现下便只需盯着,莫要让乔姐儿接触什么不三不四之人,待到她寻不到婆家之时,便可顺水推舟了。且母亲您最好还要给乔姐儿定下一个限期,她若是在及笄之前尚未自己寻着人家的话,便只能听您老的安排,毕竟任谁府上都不会养一个年岁不小的姑奶奶。”
“不错,自是要定下一个期限的,否则乔姐儿若是硬下了心肠,一辈子不欲发嫁的话,咱们薄府可丢不起那个人!”
听得老太太如此开口,薄娆微微低垂的头,取了怀中的一方帕子,轻轻掩住唇角,将面上升起的笑意给藏住了。眼下薄娆真真极为得意,毕竟老太太已然应下了此事,即便乔姐儿心下不虞,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如此,凌哥儿的媵妾定的真真不错,薄娆自是心下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