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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吴主席看了看李一泓和徐大姐又说：&ldo;所以，你们明天汇报时，该作结论的事，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做出自己的结论。政协委员在最小的范围内面对省委书记、纪委书记进行调研汇报的机会，那一向是不多的。通常，他们那一级领导干部，仅看看调研材料而已。我特意来一次，就是要当面鼓励你们，排除一切顾虑，畅所欲言。不要怕话说得太尖锐了，问题提得太严峻了，领导不爱听。明天我也会坐你们对面，你们没什么可怕的。&rdo;

徐大姐笑了：&ldo;就怕我们倒是没顾虑了，你主席反而坐不住了。&rdo;

&ldo;大姐你这一种想法，其实也是顾虑嘛！&rdo;

&ldo;我们的结论那就是‐‐平德县主要领导干部们，肯定存在着严重的腐败问题。种种现象表明，问题不是个别人的劣迹，而是几套班子的劣迹！&rdo;既然可以放心大胆地下结论，李一泓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ldo;如果你们认为自己这一种结论站得住脚，可以摆到桌面上去说！这也算我对你们的指示，你们对你们的结论负责任，我对我的指示负责任。&rdo;

&ldo;昨天晚上，我和徐大姐走在回宾馆的路上，有一个骑摩托戴头盔的人打算撞我们。&rdo;

&ldo;唔！&rdo;吴主席神情凝重地望向徐大姐，见徐大姐点头，他严肃地说，&ldo;把当时情况整理成一份文字材料，明天带到汇报会上去。我下午就要给思毅书记打电话，向他通报这一事件。&rdo;

他看一眼手表，又说：&ldo;我得走了，政协那边还有事。李一泓，我主席亲自来见你们，你得送送我！&rdo;

李一泓一言不发地把吴主席送到宾馆门口，吴主席却说：&ldo;请上车。&rdo;

李一泓愣了愣，默默上了车。

吃完午饭，三个人回到李一泓的房间里讨论汇报的事，却发生了分歧。

小陆说：&ldo;有的面试者，连公务员考试都没通过，可却一帆风顺，板上钉钉被录用了。&rdo;

徐大姐说：&ldo;这我倒和你有不同看法，一说公平，就都以考试为体现方法。而只要一考试，又都搞所谓标准答案。凡是有所谓标准答案的，那考的就只不过是记忆。我用了一个同义词，而你一字不差，结果你多两分，我少两分。又结果，机会属于你了，我靠边站了。考公务员不是考研究生，政治思想是活的思想，活的思想就应该允许是一种有个人见解的思想。我也参加过公务员考试的判卷，有一道题问的是：怎样理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标准答案是，将自己的一生，变成完全彻底的为人民服务的一生，头脑中没有半点儿私心杂念。这么绝对化的答案，不客观嘛。而有一名考生答的是‐‐完全彻底是超现实的，超现实的要求那是一个人根本做不到的。只要一个掌权者能经常想一想毛主席的话‐‐&lso;我们的权力是谁给的，是人民大众给的&rso;，既能充分运用权力为人民大众谋福祉，又不滥用权力为自己和家人以及小集团谋私利，那么他就使权力产生了符合&lso;权力美学&rso;的公利性。我觉得答得挺对啊，可有的判卷人却坚持一分也不给人家，说不符合标准答案，说人家乱发挥，什么&lso;权力美学&rso;，什么&lso;公利性&rso;，生造词汇！还说什么，从公务员中以后那是要产生官员的，最不应该招某些思想太活跃的人。这叫什么话？我老太太当然要跟他们据理力争！&rdo;

小陆辩解说：&ldo;大姐，公务员考试出什么题，怎么看待答案，这是另一个问题。而现在我们在说的问题是‐‐营私舞弊的现象！我亲耳听到一位招聘者对另一位招聘者大言不惭地说：&lso;咱家招人，当然咱家孩子优先。&rso;近水楼台先得月‐‐古今中外都认这个理。还有的招聘者，把有关系有后门的应聘者的标准彩照输入了手机里，面试时还居然打开手机看一下，生怕认错了。这成干什么了嘛！&rdo;

李一泓也说：&ldo;大姐，我比较支持小陆的想法。明天的汇报，重点是平德县的问题。但同时谈一谈公务员公开招聘过程中的不正之风，那也是可以的嘛！&rdo;

徐大姐不高兴了：&ldo;我说不可以了吗？我反对的是你们先谈那种不正之风！汇报要有主次，平德县的问题是腐败问题！是我们汇报的主旨内容，所以要一开始就谈，谈够，谈透。之后再……&rdo;

小陆打断她：&ldo;如果谈完了，省委书记说，那个什么不正之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怎么办？&rdo;

徐大姐说：&ldo;那就以后再说。以后也可以用信息反映的方式！&rdo;

小陆反驳道：&ldo;那不正之风，这一次不但大行其道，岂不是还得逞了吗？&rdo;

徐大姐往起一站，严厉地说：&ldo;我不跟你们二位辩论了！反正我还是那三个字&lso;不同意&rso;！&rdo;说罢，怫然而去。

李一泓在宾馆捧着一摞复印材料离开复印室，经过大堂时被叫住了。

&ldo;李委员！&rdo;总服务台后面的值班员举手一指：&ldo;那儿有位同志找您……&rdo;

李一泓扭头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公开会客的沙发那儿，缓缓站起了一身警服的安庆市公安局的赵副科长，李一泓愣在原地。

赵副科长走到李一泓跟前，不动声色，站得顺条笔直地说：&ldo;李委员，我到你房间去找过你了，碰到一位年轻的女委员，她说你到一层复印来了。&rdo;

李一泓声音很小地说：&ldo;你们居然找到这儿来了！&rdo;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ldo;那我不到这儿来找你，到哪儿去找你呀？&rdo;

&ldo;你居然还穿着一身警服！&rdo;李一泓继续从牙缝里往外挤话。

&ldo;我是奉命到省厅来送案卷。有纪律，执行公务必须穿警服。市局领导指示我，必须找你一下，我看也不必再到你房间去了吧，就那儿就行。&rdo;赵副科长指指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

&ldo;在那儿？！&rdo;李一泓显然不情愿。

&ldo;请吧。&rdo;

李一泓无奈地跟着赵副科长走到沙发那儿，左顾右盼之后，悻悻而坐。

赵副科长也坐下后，淡淡地说：&ldo;李委员，你那一件事情，我们市局已经正式结案了。&rdo;

李一泓几乎要发作了：&ldo;可你们都没正式审过我一次！&rdo;

&ldo;不需要正式审你也可以结案了。现在就由我来代表市局当面通告你‐‐你和你的大女儿在网上拍卖的那些东西，它们的属有权已经由市局定性了。它们和公字毫不沾边，完全是属于你个人的东西。&rdo;

李一泓将始终捧着的复印材料放在茶几上，双手握住了赵副科长的一只手，连连摇晃：&ldo;太感谢了！太感谢你们公安的同志了！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rdo;

赵副科长抽回自己那只手，那一只手竟被握出指印来了。他轻揉着自己被握疼的手，谦虚地说：&ldo;也不能只感谢我们，你们文化馆的齐馆长，人不错啊。你们市政协的蒋副主席，对你那也是真够负责的。你和齐馆长在小饭店喝酒时说的话，我不是恰巧听了吗？我就将那一情况向局里汇报了。局里专门开了一次分析会。大家一致认为：一名警官无意之中听到的对话，往往具有较高的采信价值。酒后吐真言，你和齐馆长当时半醉不醉的，对话的真实成分肯定也是很高的。无罪推论是法理学原则嘛！既然那些东西确有可能在归属权上是属于你李一泓个人的，我们为什么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非认为一定属于公有，而不尽量替你找到属于私有的证据呢？我们替你找，比你自己找，条件要多一些。我们认为，替涉案人找到无罪证据，那同样也是我们公安执法部门的一种责任。根据齐馆长和小刘找出的老馆长当年亲笔记的文化馆日志，我们在蒋副主席、齐馆长以及小刘等人的帮助下，从市政协资料馆找到了一本《提案汇编》，其中有老馆长当年关于你所保有的古旧收藏品一事，向市政协寄出的一份提案，清楚地记着一概古旧之物，都是你用个人的钱从民间买的，志愿无私地将它们献给文物部门，望文物部门派人前来文化馆鉴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