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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小陆子说，&ldo;奴才亲自去吧。&rdo;

我扶着他的肩膀，&ldo;也好，万事小心。&rdo;

小陆子走了以后，我就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一方面不知道王盈肯不肯来，另一方面不知道霍勇的大军何时到达。这样的心情让时日变得特别长，好在，小陆子最终带回了好消息，王盈答应前来炎凉城相见。

赴约的前一天，我特意把锐儿叫到房里来，向他交代明天要见王盈的事情。

&ldo;我不喜欢大鼻子表舅舅。&rdo;锐儿在不高兴的时候，是幽深的棕色眸子，特别像李悠。

&ldo;锐儿，你听话，明天见舅舅，你要表现得亲昵些。&rdo;

锐儿仰头看着我，棕色的眸子滚动了一下，&ldo;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突然要见从不怎么走动的表舅舅啊？&rdo;

&ldo;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rdo;人小鬼大，真难缠。

&ldo;好吧。我答应你。&rdo;锐儿晃了晃脑袋。

我和王盈约在黄昏的时候见面，他信守承诺，没有带太多的人来，只有两个贴身的护卫。我们进了一家普通的酒楼的雅间，锐儿在我眼神的威逼之下，怯怯地喊他，&ldo;表舅舅好。&rdo;

王盈把锐儿一把举起来，笑呵呵地说，&ldo;锐儿，舅舅送你的玩具都收到没有？&rdo;

&ldo;收……到了。&rdo;锐儿皱着眉。我瞪他一眼，他马上乖乖地咧着小嘴，讨好地对王盈笑。

王盈抱着他坐下来，问我，&ldo;画堂妹妹，你突然这么急地找我，是不是赤京那边出了什么事？&rdo;

我拿着手帕，叹了口气说，&ldo;其实，只是我近来找着一名手艺不错的厨子，会做几样我们家乡的小菜，表哥你不妨尝一尝？许久没回赤京，应该都忘了味道吧？&rdo;

他动了动嘴角，沉默不语，我忙命人上菜。锐儿趁机从他的腿上跳下去，坐到我的身边。我一边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ldo;表哥，你这些年可有跟舅舅和明珠姐联系？&rdo;

&ldo;甚……甚少。&rdo;

&ldo;是了，现在霍勇看他们看得那么紧，我也许久不曾联系过了。&rdo;

他的嘴唇微微开合，身体往前倾了倾，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似又都吞了回去。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当活到这个年纪以后，恩怨情仇都看淡了。年少时懵懂无知，天真烂漫，总有许多的玩伴，日子也过得无忧无虑。但许多年过去，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小二把明之做好的菜端上来，王盈一看，两眼就亮了，&ldo;是，是，就是这个样子的！连闻起来的味道也像！&rdo;

&ldo;尝尝？&rdo;

&ldo;好，好。&rdo;他举筷子，夹了一口菜进口中，闭目咀嚼了好一会儿，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然后他睁开眼睛，眼眶竟然红了。他喃喃道，&ldo;还是赤京好啊。那一帮子人，打马球，投壶，吃吃喝喝……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在外的这些年，虽然牢牢记着霍勇说的……&rdo;他顿觉失言，不再往下说了。

我见唤醒了他的情愫，便站起来打开窗子。因为战时的缘故，行人比往日的少，偌大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几个总角小儿正在街角玩捉迷藏，我说，&ldo;表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玩捉迷藏，你们总找不到我，只有那个人能找到吗？&rdo;

&ldo;记得啊，怎么不记得。&rdo;他也起身，与我并排站着，充满兴致地说，&ldo;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特别凶，总是把谢明岚耍得团团转。我一早就知道那小子准是喜欢你。对了，我们还打过呢。说谁输了谁就不要再接近你……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跟个小兔子一样，打起架来可狠了，不要命的！&rdo;他看我一眼，轻柔地笑了，&ldo;可是，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娶到你。&rdo;

&ldo;表舅舅！&rdo;锐儿突然挤到我们两人之间，双手叉腰，充满敌意地看着王盈，&ldo;我娘是我爹娶的！她只能是我爹的！&rdo;

王盈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锐儿的头。我看了锐儿一眼，也笑了。

我终于问出口，&ldo;表哥，你还想回赤京去吗？你还想见舅舅和明珠姐吗？&rdo;

&ldo;想！&rdo;他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开始躲闪，&ldo;爹和妹妹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画堂，有什么事找我帮忙你快说……我还得回去……&rdo;

&ldo;表哥！&rdo;我用空着的手拉住他的胳膊，&ldo;我要你帮王爷和整个西北！&rdo;

&ldo;画堂……你……&rdo;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摇头，&ldo;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先回去……&rdo;他转身匆匆就要往外走，我叫了一声，&ldo;王盈，你站住！&rdo;

他停下来，健壮的背影对着我，没有回头。

&ldo;你告诉我，霍勇许你什么条件？是荣华富贵，是高官厚禄，还是美人良配？这些等荡平了霍党之后，皇上也会给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听他们的……？&rdo;

&ldo;画堂，你别问了。我不能帮你，不能！&rdo;他慌忙地就要往外走。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和王盈皆是一惊，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本该远在突厥的李悠。

李悠穿着突厥人的衣服，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疲惫。饶是如此，一身贵气也叫人不敢直视。他穿突厥衣服的时候，总有一种浑然契合的野性，像是一只匐行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