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
姚汝宁给学生上完微观经济学理论课,驱车赶到曦楚集团总部大厦,知道宫清夏在开会,没有打扰她,在云顶老管家的陪同下直接乘电梯上到顶楼花园,坐在湖边阳伞下喝着冰啤,目光把玩着天际炫丽的火烧云。
宫清夏忙完后上来,一边走一边捶着发酸的后脖颈,“你来了。”
“嗯,”姚汝宁的视线依然放在天边,“在等你。”
“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宫清夏在姚汝宁对面坐下,打开一杯冰啤,“说吧,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少来。”
“好吧,确实有事,”姚汝宁转首,视线落在宫清夏冰白的脸上,“你和幼姬的事,我听古秘书说了。”
“……”宫清夏拿着易拉罐的手停在半空,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她需要调整一下受到情绪波动影响的咽喉的状态,“然后?”
“我只想从曦楚大局发表意见,”姚汝宁重新看向天边燃烧的夕阳,“尽可能的低调——这是一个保守的社会,你应该知道事情传扬出去对曦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宫清夏挑眉,“我更想知道你个人的看法。”
“忠言逆耳,”说完沉默片刻,觉得宫清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姚汝宁才接着道,“我不看好这段感情,你们不会有未来。”
“说的真直接,”宫清夏看向姚汝宁,迎着她的目光道,“可惜我不在乎。”
两人视线对峙片刻,姚汝宁笑了,“很好,这正是我欣赏的宫清夏。”
离开云顶,天已黑了,姚汝宁的心情有点乱,不想回家,开着车漫无目的走,等到停下时,发现自己来到了林宅所在的小区门口,扶了扶眼镜,索性开进去。
“姚董事长?”
林夫人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瞧我,”姚汝宁有些不好意思,掠了掠耳边的发,“没打声招呼就过来是不是太唐突了?”
“没有,没有,”林夫人将姚汝宁让进屋内,“快进来坐,晚饭吃了没?”
“吃了,”其实没有,姚汝宁目光在客厅里看了看,“幼姬呢?”
“在楼上书房呢,你找她有事?我去给你叫。”林夫人说着便准备走上楼去。
“不用,阿姨,”姚汝宁拉住林夫人袖子,“不用打扰她,我……我可以去看看弈萱吗?”
“喔、喔,”林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这才恢复灵活,“弈萱在花房,我领你去。”带姚汝宁上楼。
虽然来过林宅几次,姚汝宁从来没有看过林弈萱,今天是第一次。
林宅的花房也是第一次来。
好漂亮的室内花园……扑鼻而来的花香,前味、中味、后味都是清新的香味,没有因为是不同的花发出的味道而令闻者觉得不适,相反,却令人一闻之下神清气爽,可见布置花房的人慧质灵心,很懂品味花香。
姚汝宁走进花房的一刻,视觉与味觉同时受到冲击,忘记迈步。
“今天阿春请假,我楼下正在给幼姬煲汤……”
“喔,那阿姨快下去看看,不用管我。”
“那你陪陪弈萱,我先下去了。”林夫人说完便下楼去了。
姚汝宁轻轻关上房门,反锁,扶着门站立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心中一个稚嫩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唤,“弈萱姐姐!弈萱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
一步一步走到轮椅前,在林弈萱脚下跪下来,轻轻捧起依然年轻的美丽面孔,姚汝宁唇角颤抖,眼泪扑簌落下,“弈萱姐……”。
林弈萱的视线落在姚汝宁脸上,空洞,毫无表情。
擎着林弈萱脸的双手渐渐无力,滑落在林弈萱膝上,十几来高高筑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崩溃,姚汝宁趴在林弈萱膝上痛哭出声,担心门外有人听到,声音竭力压抑,反而更加悲伤。
情绪的宣泄只持续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