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棉纺厂成立于50年代,走过来四十余年的风雨历程,到现在负债累累,资不抵债,所以在去年开始了改制工作。”
“总体思路是面向市场公开拍卖,但是由于连年亏损,负债严重,目前没人承接。计划在全部解决工人问题后,再采用拍卖或者租赁方式私营化经营。”
刘土改当了多年棉纺厂领导,思路清晰,汇报有条不紊,中规中矩。
“为什么推进缓慢,当前问题的症结是什么?”汇报结束后,黄处问。
“主要是工人要求高,财政补贴不到位的矛盾!”刘土改继续说,“工人要求两年择业期补贴,要求提供工龄补贴标准,这些都是别的企业所没有的。任书记顾全大局,没敢随意开这个口子,导致一些工人不满,迟迟不同意这次改制方案!”
“任书记在百忙之中和工人对话很多次,提出一些折中的解决方案,无奈个别职工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妄图靠补贴致富,煽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员阻挠改制,这才造成了现在的被动局面。”
刘土改得知秦书记要派工作组参与改制后,就拿定主意给任书记唱赞歌。
按照他上次开会统一的思想,现在就是职工要求多而财政不拿钱的矛盾。
只要财政再拿5000万,事情立即解决。
刘土改成功地把工人和干部的矛盾,转移成了工人和财政补贴之间的矛盾。
汇报结束之后,黄克平微笑着问:“只要增加财政补贴,就可以完成改制工作了?”
“是的,大致也就增加5000万元!”刘土改心中有数,只要钱到位了,工作肯定没问题。
看着刘土改满脸的假笑,黄克平心想,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即便是任书记不愿意增加财政负担,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解决。
“先看看你们的资料吧!另外,再找几个职工座谈!”
余燕陪着他们去看资料,刘土改去安排召集谈话的职工。
余燕今年四十来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龄,她一面帮忙找资料,一面眉开眼笑地说:“妹子,你们大机关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帅气!”
“你长得这么俊,家里说媒的踏破门了吧!”
棉纺厂本来就是女职工居多,能在众多女人之中脱颖而出,余燕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练就了一身见人识人的本是。
吴林霞回应了一个笑脸,难道自己长成了让女人羡慕的女人!
她竟然在这一瞬间想到了钟国仁,他呢,在干什么?
程世杰冲她做了个鬼脸,“是啊,林霞就是为了躲家里的媒婆才跑来咱们殷省的!”
“是吧!我就说呢!”余燕满脸得意,似乎自己又说对了。
“你,你不也是单身……”吴林霞气得白了程世杰一眼,这小子,还敢拿自己开刷。
他们嘴上说着话,手上丝毫不停,他们查看了公司资产的评估报告,债务报表。
可惜了这两个文科长,看到那么多数字就有些眩晕,更别说从里面找出漏洞来。
黄处专心地在看着每次的改制会议记录,企图从中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黄克平漫不经心地问,“王红旗是你们的副厂长吗?”
“是的!”
“我看他反对的发言记录最多,一会儿通知他来一趟!”
“是啊,他们一家子全在棉纺厂上班,每人多争取1000元,他家就能多领四五千元,当然闹得最欢!”余燕不露声色地把矛盾引发到了财政补贴上面。
当然,会议记录上关于要求反腐败的话语只字未提。
黄克平当然不会顺着余燕的思路来,难道补贴就不涉及别人的利益?为啥只有王红旗一个人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