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螺的脸色却是惨淡的,静静凝视着场中的苏盈,手指用力握紧,几乎掐入肌肤。白鹦鹉感觉到了主人内心翻涌的心绪,显然吓了一跳,全身的毛一下子蓬松,抖动了一下,立刻警惕的立了起来,左右警视。
&ldo;白姑娘,多谢相送……今世之恩来不及报答,待得来世苏盈一定结草衔环。&rdo;颈后的牌子被拔掉,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镇定自如的,苏盈跪着缓缓躬身一礼。
&ldo;哭啊!快哭叫啊!‐‐臭婆娘,嘴硬什么呀!&rdo;周围的闲人本来想看一场好戏,却不料得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这般刚强,心下有些没有看到好戏的失望,纷纷大叫。
苏盈倔强的藐视着那些看客的冷嘲热讽,不再看任何人,闭起眼睛跪直了。
白螺脸色雪白,手指不自禁的探入袖中。
&ldo;别冲动。&rdo;忽然间,人群中,一只手探过来,按住了她的肩头。雪鹦鹉飞了起来,然而看到了那个黑衣劲装的青年,却咕咕叫着,落到了对方肩上,亲热的扑闪翅膀。
白螺没有回头,然而似乎已经知道万人中按住她肩膀的是哪一只手。她的手从袖中松开,然而脸色却是苍白的。
&ldo;尘心一动,插手红尘俗事,你多年清修便全毁。&rdo;黑衣男子按着她肩头,轻轻道,眼睛却看着场中,叹息,&ldo;螺儿,你定力依旧不够。&rdo;
&ldo;时辰已到,行刑!&rdo;此时,闻得场中一声锣响,监斩官令箭落地,刽子手大刀扬起。
白螺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侧过头去。她只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呼啸,仿佛风声吹过‐‐她知道,人血从腔中喷薄而出的时候,那声音就是如同风声。
周围的喝彩声轰然而起,显然刽子手那一刀干脆利落,让大家过足了眼瘾。
&ldo;走吧,已经死了。&rdo;身后,那个人低低说了一句,拉着她便往外走去。
白螺依旧闭着眼睛,随着那人走了几步,忽然定住脚,惨然道:&ldo;可是……她真的冤枉……为了那一个男人赔上一条命。她、她心里的那种&lso;力&rso;,并不在我们之下。&rdo;
&ldo;只有上天知道她是不是冤枉。&rdo;黑衣青年脸色冷肃,看着她,静静道,&ldo;我们并不是替天行道之人,螺儿,你这次忘情了。&rdo;
白螺身子一震,睁开眼睛,叹息:&ldo;如果二师兄在就好了……&rdo;黑衣男子蓦的低下头去,许久不答话。
&ldo;我要大家都知道,她并不该死。&rdo;许久,仿佛是承诺般,她慢慢一字字道。
夏家上下今日都是一片沉默,气氛凝滞。小姐的病忽然转剧,这几日已经沉沉不起,虽然大夫说是痨病急转直下,然而,只有贴身嬷嬷和母亲知道内里究竟。
薛大夫几年来已经用尽了方法,只没有试过偏方。然而,一直嫌偏方阴毒龌龊而拒绝服用的任性小姐,在这个生死关头,居然点点头同意了。
&ldo;小姐,小姐,快吃药!趁热吃了,病才能好。&rdo;
午时四刻,夏芳韵在帐中已经咳得背过气去,父母相对而泣,知道病势凶险,宝贝女儿这一次恐怕挺不过去了。寂静中,嬷嬷却从外面接过了小厮快马带回来的药,快步走了进来:&ldo;小姐,吃药了!吃了就会好!&rdo;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勉力睁开了眼睛,然而生命之火黯淡的眸子里,却又另外一种异样的亮光闪动:&ldo;是不是……咳咳,是不是刚刚从菜市口刑场里蘸了拿回来的?咳咳,咳咳!是不是?‐‐&rdo;她一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两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