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想说话,可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一种火烧似的疼,再一抬手,胳膊也像覆了千钧顶,他没办法,只好重重哽了下喉,然后,虚弱又坚定地朝她张开双臂:“你过来。”——我没力气了,你过来,让我抱抱你。他受伤的时候,穿着重重的玩偶服,也有力气逃避医生护士的视线,也有力气穿过茫茫人海,去拥抱她。但想到她受的伤,他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陶醉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脏像灌了铅一样,无止境地往下坠。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微微躬身,然后,一抬手,便给了他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这次,她视线稍高于他,两人像是角色对调。她终于不再是接受的角色,而是给予的角色,她垂眸,手掌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更是温柔到不行:“上次,你让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勇敢一点。”“这次,换你听我的话,换你乖一点,好吗?”他没作声,任凭她的安抚,漫灌全身。“枕风眠。”“我已经走出来了。”“从yes,ido里走出来了。”“你不要再走进去了。”——我已经逃脱,你就不要再陷落。她轻轻的话语,像一团静静燃烧的火焰,把他温柔地包裹在了里面,一点点驱散了他心中的后怕和冷意。枕风眠头埋在她脖颈间,终于在她的安抚中,渐渐恢复了沉稳有力的心跳。“不难过了,”她轻声道,“用难过的力气,好好享受我的爱,好吗?”话音刚落,陶醉便感受到脖颈处传来了一滴凉意。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她肩背像被人抓住一样,猛地一僵。下一秒,她便在回温的爱意里,听到他哑着嗓说了两个字:“谢谢。”——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勇敢一次。作者有话说:真的救命54、白杨少年陶醉之前就说过,他总是能带给她一种“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的踏实感。因为在她心中,他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也是坚不可摧的。但此刻,在这个四下无人的深夜,他用坦诚到不可遮掩的胆怯和恐惧,让她明白,他不是坚不可摧的。而她,就是那个让他崩溃的临界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确实是这样,打记事起,他就再没哭过。可从重逢到现在,他仅有的两次落泪,都是为她。他的眼泪,没有哭天喊地,是内敛的、沉默的、隐忍的。陶醉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眸色,心想为什么眼泪这么柔软的东西,却一点儿都没将他身上的冷峻柔和几分。即使落泪,他的气质依然是凌厉的。看着看着,陶醉忍不住抬手,像他当初为她擦去眼泪那样,指腹轻轻触上了他的脸颊。他不像自己,哭起来就哭个没完,这会儿,枕风眠早已经恢复了寻常的神态,但陶醉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逗逗他,因此,柔软的指腹摁着他的脸不松手,然后,看着他,眼尾和唇角扬起同个弧度,声音放缓放柔,以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道:“不哭了啊——”“未婚夫。”这三个字一出,突然间砰的一声!——不知道哪里的烟花炸开了。不过,刚经历过一场噩梦,尔后,又经历了一场美梦成真。一惊一喜掺杂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晃片刻神。因此,枕风眠现在属于脑子反应过来了,但意识没有跟上。就比如现在,他丝毫没意识到这束烟花其实是绽放在了他的脑海里,而是傻愣愣地用余光瞥了眼漆黑安静的窗外,视线收回时,神情有些茫然:“嗯?”陶醉笑着提醒:“不是求过婚了么?那不就是未婚夫?”她一边提醒着,还一边抬高手向他亮了亮手上的戒指,表情有种得偿所愿的小嘚瑟。这下,枕风眠终于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枕大师便驾轻就熟地要回了主导权,把话题走向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下一秒,陶醉就听到他说:“那你又没答应。”颇具心机的、故作委屈的一声。但偏偏,陶姑娘还就贼吃他这一套。她站在透进来的月光里,头一歪,笑得楚楚动人:“那现在答应,晚不晚?”说话时,她还把脸凑到他跟前,望过来的那双眼睛亮得媲美月光。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枕风眠甚至连她睫毛轻颤的弧度都看得清。他目光定在她身上,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下,才回答她:“不晚。”“那是——”她拖长尾音,有些俏皮地扬了扬下巴,“醉醉对你的爱,一定是最后老去的爱。”“所以,一切都不晚。”-我对你的爱,一定是最后老去的爱。-所以,一切都不晚。这话,旁观者听了,只会觉得这是小情侣间充满爱意的深情告白。但只有他们这两位亲历者,才能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玄机。那是她还未重新站上舞台的时候,他用一句“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所以,一切都不晚”予她温柔力量。如今,她用这句独具匠心的告白,与他相得益彰。这晚的月色,不仅是静悄悄的,还是审时度势的。因刚才动作幅度较大,陶醉睡衣上端的两个扣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散了开来,再加上恰有一抹摇晃的月光停泊在了她胸口,于是,那团白皙的浑圆就更加若隐若现,像勾着火似的。偏偏她还不自知,甚至在心里复盘起了自己刚才那句举一反三的情话,盘着盘着,陶醉骄傲得有点找不着北了,觉得自己瞬间变得超级会谈恋爱!于是,下意识挺起了胸脯。这是这一动,成功压垮了枕风眠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眸色骤然一沉,然后,一手箍着她的腰往怀里一摁,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这吻来得太过突然,陶醉没能在第一时间闭上眼睛,于是得以窥见他在接吻时的浓烈情欲。他眼尾垂着,温柔缱绻,但眉眼间都是成熟男人的味道,像罂粟般,轻而易举让人沉溺。慢慢地,她也动情,纤长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很快,两个人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出个彼此。就快要抵达时,他却猛地收了手。枕风眠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和被自己亲得盈润的红唇,感觉心上有股躁动像喷发火山,再难抑制。可临了,他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开口时,话语里夹着一丝“以后有你好看”的狠劲儿:“陶醉,你真的要拿捏死我!”她深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嗓音细若蚊呐地问:“怎么不继续了”枕风眠听了,蹙眉:“这次生理期没准时来?”“准时来了”“那你还问。”“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我长了脑子,会记。”“那我也可以用别的地方帮你。”“陶醉。”“嗯?”“别说大话。”“我们主持人从来不说大话”“”最终,他还是没舍得折腾她,帮她把胸前的扣子一个个扣好,然后,让她早点上床休息,自己则去了趟浴室。结果,等他出来,陶醉还没睡,就那么傻愣愣地等着他。她一只手垫在枕头上,另只手则抱着软乎乎的被子,如瀑长发披在身后,偶有几缕垂在胸前,她未施粉黛,但就是这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看起来便足够惊艳。“等我呢?”他一边问,一边拉起一侧被子躺了进去,只不过佚?,枕风眠没有完全躺下,而是用手肘抵着枕头,手指则撑着太阳穴,以稍高的视角,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