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接过陈公公递来的棉线扯了扯,果然与刚才那根棉线大不相同,刚才那根,他丝毫不费力气便能扯断,而这根,他足足用了七成力气还能安然无恙!
殿中众人也自然发现了这两根棉线的不同,姜德文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疑云重重,他们与兰溪姜家所购买的棉线一模一样,怎么兰溪姜家的就变得这么结实了呢?
“皇上可否借烛台一用?”姜暖烟又看向南宫泽道。
见皇上点头,陈公公便从一侧的墙壁上取了一盏烛台递给姜暖烟。姜暖烟将那烛台放在她面前看向皇上道,“皇上,您看!这是那劣质棉衣上的棉线!”
姜暖烟说着提起一根棉线放在烛台上方,烛火一接触到棉线便当即将其点燃,小火苗迅速顺着棉线向上攀爬!
“这种棉线非常易燃!”
姜暖烟向众人说出了这个一目了然的结果,却引得姜德文更大的嗤笑声,“姜暖烟!你见过那个棉制品是点不着的?”
姜暖烟睨了姜德文一眼,继续转向皇上道,“北疆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暖烟以为士卒必定经常烤火取暖,若是有火星溅染到这种棉衣上,至少便是一个窟窿!”
“皇上,您再看!”说着姜暖烟又提起一根棉线放到她面前的烛台上,那根棉线被烛火的热气灼得左摇右晃,可就是一点烧着的痕迹都没有!
“皇上!”姜暖烟将那根棉线放下,看向南宫泽道,“皇上!我们做的这批棉衣所用的棉线都是处理过的,既结实耐用,又可以防火!”
南宫泽再看向姜暖烟的目光不由凝重了几分,此时眼前女子所说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确不容忽视,既然这些细节他们兰溪姜家都能想到,又怎么可能以次充好,专门制作劣质棉衣呢?
皇上第一次对兰溪姜家制作劣质棉衣之事起了动摇之心?
而此时大殿之上众人心思更是各异,南宫凌云眼角的余光扫过姜暖烟,心中是百味杂陈,这个女子是如此的大胆、心细,若是能为他所用该多好!只不过这一次,就算她再大胆、再心细,在这些铁证面前或许也无法辩驳!
姜暖烟这时才望向一旁的萧篱落道,“萧公子,不知药可带来?”
萧篱落点点头,转而看向皇上道,“皇上,还请让人拿一个装有清水的碗!”
片刻之后,陈公公便端着一个白底黄花的大碗走了过来,“萧公子!”
萧篱落点点头,“劳烦陈公公!”
说着,他从随身所带的药箱中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瓷瓶,拔掉瓶塞,将里面的液体滴了一滴到碗中,然后才将姜暖烟递来的棉线接过,“这根是劣质棉衣的!”
萧篱落说着将那棉线丢入碗中,棉线在水上漂浮着,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是兰溪姜家所用的棉线!”萧篱落说着又将一根棉线丢入水中,那棉线一入水,便向下沉去,而且在下沉的过程中竟然慢慢的变成了红色,“劳烦陈公公拿给皇上一看!”
陈公公当即将碗端给了南宫泽,南宫泽点点头,“去给他们也看看吧!”
就在众人查看碗内棉线的时候,萧篱落已经缓缓向南宫泽道明了原委,“皇上!在棉衣制作之前,姜小姐来找过我,她问我可什么法子可以让棉线变得更结实?这种一扯就断的棉线,即便针脚再密,也不会结实到哪去!”
“我苦思冥想了几天,终于配置出一种药水,只需将棉线在这药水中浸泡两个时辰,再将棉线晾干。经过这种处理后,棉线不但不易断,而且不会轻易被点燃!而兰溪姜家的棉衣用的全部都是这种棉线!”
“我所说的这一点,我愿意用我的信誉与项上人头担保!”萧篱落说着定定的看向南宫泽。
“萧公子不必激动,”南宫泽对萧篱落还是有几分客气的,毕竟这几次都是萧篱落救了他的性命,“朕相信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听皇上如此说,孔令铭当即有些急了,脸红脖子粗道,“皇上!微臣负责押运棉衣去北疆,在北疆时已然发现,并非所有的棉衣都是这种劣质棉衣,劣质棉衣所占数量不过是所有棉衣的一成!”
“可正因为这批劣质棉衣的数量少,所以才更为隐秘,更不容易让人发觉。若不是这次碰巧有人发现,那岂不是坏了我朝廷的名声?”孔令铭声音朗朗,大义凌然道。
“是啊!皇上!”一旁的姜德文也随后出列道,“您看,这姜暖烟说话有条有理,这一定是提前预谋好的。我想他们兰溪姜家一定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便用这种特制的棉线制作棉衣,一边又制作了一批劣质棉衣,这样怕是能省下不少银子吧?这还当真是无商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