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慧一词一句地说道:“他竟然当着你父亲的面强暴了你的母亲……”
“啊!”韵真一声惊呼,可同时心里面却稍微轻松了一点,因为储慧用的是强暴两个字,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起码母亲的面子好看一点。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那天晚上连母亲自己都没有承认自己受到了强迫,多半是父亲在对储慧说这件事的时候出于男人起码的自尊,为了顾及自己的老脸,所以就搞了一点猫腻。
“你想想……”储慧继续说道:“你父亲堂堂男子汉,面对自己的老婆在家里被人强暴,怎么还能装得下去?
所以,当时他怒不可遏,狠狠地给了那个人一巴掌,当然,你父亲已经年老多病,自然不是人家的对手,要不是保姆及时进来,你父亲很可能会遭毒手呢,所以,他在打了那个人一个耳光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家……”
“那个人是谁?”韵真颤声问道,她明知故问的目的是想知道储慧是不是明白自己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大人物……也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分子……如果吴世兵的案子再次不了了之的话,有朝一日他还可能走进最高领导层……”储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显然有点颤抖,似乎对这个人也心怀畏惧。
不用再问了,储慧显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孟桐,这么说来,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冒什么风险,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万一吴世兵不能到案,或者即便抓住了他,但并不能扳倒孟桐的话,她岂不是在孙正刚一棵树上吊死?难道她已经预见到孟桐最终一定不是孙正刚的对手?
“储行长,这件事难道是我爸亲口告诉你的?”韵真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自己的父亲参与了高层的权力斗争,并且还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
按道理来说,他一个退休的人了,官场上怎么你死我活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母亲跟孟桐之间的暧昧关系也许让他终生无法释怀,所以一直都想报一箭之仇,而报仇的最好办法无非是看着仇人身败名裂。
“是的,我听完之后感到震惊,真没有想到一个身处高位的领导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你说,这样的人能不铲除吗?”储慧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凭你我?”韵真脸上有点不高兴,因为储慧嘴里“丧尽天良”几个词刺激了她,毕竟孟桐是她的生身之父,这么样被人当面辱骂,她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不是你我,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省的贪腐问题已经引起了中央纪委的主意,吴世兵肯定有问题,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能够搞清楚他的非法所得,将是一个建国以来最大的银行高管犯罪案件,这件事只要坐实,他背后的那些记得利益者就无处遁形了。”储慧语气坚决地说道。
“储行长,我听你的意思好像吴世兵的案子将会牵扯到高层的权力斗争,我们参与其中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也许根本就无法了解事实的真相。”韵真想探探储慧的口风,她相信储慧不可能就凭着中央纪委几个字就会赌上自己的前程。
储慧真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盯着韵真说道:“不是权力斗争,首先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那些贪官污吏虽然目前还都在位,并且势力强大,但是,你要相信,邪恶永远也无法战胜正义的力量,像你父亲那样穷自己毕生精力在暗中战斗的人并不在少数……”
韵真也站起身来,她对储慧这番话很不满意,一方面储慧的话听起来有点老生常谈,空洞而缺少说服力。
另一方面邪恶两个字听起来很刺耳,既然自己的生身之父代表着邪恶力量,那么自己有什么资格代表正义力量呢,这不是讽刺吗?不过,她也欣慰地意识到,就凭储慧的这些用词就知道她并不清楚自己和孟桐之间的血缘关系。
“韵真,本来我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但是,我觉得你要成熟起来,不然今后怎么能够独当一面呢,我对你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沾染官场上那些歪风邪气,所以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同时也不会辜负你父亲的期望,我唯一担心的是……”
储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韵真缓缓说道:“我唯一担心的是你怎么处理好跟你母亲的关系,我知道你跟母亲的关系很好,并且她这个人有时候也有点霸道,如果她知道了你目前从事的工作,可能会极力加以阻止……所以,我有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保证……”
储慧的话正说中韵真的心思,自从她意识到储慧属于孙张刚的正营之后,心里就很矛盾,且不说孙张刚是不是在跟孟桐斗法,就算他真的是在替天行道,难道自己真的要帮着他向自己的亲人宣战?
虽然孟桐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亲情,目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自己这个女儿存在,并且还有觊觎自己美貌之嫌,这样的父亲理应遭到自己托起,可俗话说血浓于水,更何况,自己如果站在了储慧和父亲一边,那就是在跟母亲作对,如果孟桐真的身败名裂了,母亲会有什么感受一下呢。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孙正刚最终能不能斗得过孟桐,从目前来看,孟桐应该还是站着上风,要不然他孙正刚为什么就当不上一把手?再说,根据母亲的说法,那个孙正刚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反腐倡廉,说白了不过是官场上的权力争斗。
以前要想搞掉自己的政敌,就给他找生活作风问题,现在最好使的法宝就是搞对手的经济问题,现在这些当官的,只要有人搞他,哪个没有点经济问题啊。不过,听储慧多次说到了中央纪委,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个省级干部只要被中央纪委盯上,大部分都不会有好结果,中央纪委就是一个方向标,只要被他们盯上的人,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能倒台,可起码说明这个人开始背运了。
所以,目前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矛盾而断然拒绝储慧的好意,不管怎么样,她对自己还是信任的,如果自己断然拒绝这种信任,很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就算自己目前不选择正营,起码要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机会。
想到这里,韵真直视着上司清晰地说道:“储行长,我这个人虽然谈不上什么雄才大略,可大是大非还是能分得清楚,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吧。”
储慧点点头,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有关你工作方面的事情回家以后不能向你的母亲透露……”
“你不信任她?储行长,我母亲可是老党员,政协主席……我有点搞不明白了,以前有些什么事你们不是经常互相通气吗?”
韵真虽然隐隐猜到了储慧担心什么,可等她把话说出来,仍然有点愤愤不平,因为,凭职务高低来说,母亲还是她的领导呢?对上级组织领导的绝对信任是我当基本的组织原则,就凭这个储慧这个要求,就说明她所代表的一伙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干得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如果自己对以为老党员,一个副省级干部,一位母亲都不能信任,那为什么就要相信她的话呢?
就拿刚才储慧述说的母亲被强暴这件事来看,储慧说的是不是真相就有待证实,起码,她的说辞跟母亲那天晚上告诉她的过程就有很大的出入、
再说,那天父亲在受到刺激之后,会不会神志不清,在极度的愤怒之下会不会夸大事实。可不管怎么说,母亲那天晚上跟孟桐在家里行苟且之事已经不容置疑了,
自己那个亲爹可真是个人才,竟然会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来试探父亲的病情,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能够在官场上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还不知道经历过怎么样的风风雨雨呢,如果优柔寡断、没有雷霆手段,可能早就被人家踩在脚下了。
且不说别人,自己的父亲不就是一直在背后向他打黑枪吗?诚然,他沟引母亲确实不应该,可最多属于道德范畴,再说现在的官场上的男人,就连一个小科长都有好几个相好呢,更不要说像他那种位置上的男人了。
退一万步来说,从母亲的说法来看,他们之间还不仅仅是利益关系,起码还有点真实的感情,不然怎么会纠缠这么多年呢。
像孟桐这样的男人,想找什么女人找不上,母亲早就年老色衰了,可他依然怀有拳拳之心,仅凭这一点就不能对母亲和他之间的关系轻易下定论,起码不能和时下官员玩弄女性等同起来。
况且,根据母亲的说法,孟桐最初对父亲还是还有内疚之心的,要不也不会暗中提拔了,没有他的提拔,父亲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成就,撇开母亲和孟桐的关系不说,撇开孟桐贪腐不说,父亲的行为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恩将仇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