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收养这么多的孤儿……”秦笑愚忍不住问道。
“因为孤独……况且我也喜欢孩子……”刘蔓冬低声说道。
“那你当初怎么不结婚自己生几个……”
刘蔓冬好像对这个问题有点恼火,瞪了秦笑愚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好奇心太重了……”默默走了几步,终于叹口气道:“我没有生育能力……”
“啊……”秦笑愚微微感到吃惊,难道她就是因为没有生育能力才终生未嫁?他很想打听一下刘蔓冬的身世,可又怕她不高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比如,刘幼霜被你利用来笼络孟桐,现在又想把……刘幼龄嫁给我……你知道,我是个过了今天就不一定有明天的人,你觉得她跟着我会幸福吗?”
刘蔓冬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来对我进行道德评判,我比你更了解她们……难道你觉得幼霜受委屈了?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就像大多数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一样,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就算她有几分姿色,最多不过沦为男人们的玩物,她这辈子有机会成为我手中的工具,那是她祖坟上冒青烟呢……
不过,幼霜不能跟龄儿比,我这个人最相信缘分,龄儿不是我刻意挑选的孤儿,我们娘两碰到一起完全是靠缘分,也许是上天送给了我这个女儿……”
秦笑愚半信半疑地盯着刘蔓冬说道:“既然你这么爱她,就不应该让她待在你的身边,而是让她远离你,去追寻正常人的生活……你看看她,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会笑,在她这个年纪你觉得是正常的吗?”
刘蔓冬见秦笑愚脸上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咯咯娇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开始怜香惜玉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多情的种子……笑?你觉得那些整天傻笑的女孩就是幸福的吗?笑不过是人类众多的表情之一,并不一定能代表真实的内心情感……你以为我不想让她过平常人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命运决定的,有些人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一生坎坷不平……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所以,很早就把龄儿送到国外去了,就是不想让她像我一样,你知道,柳中原那个兔崽子让我伤透了心……”
“你送她去哪了?美国?”秦笑愚问道。
刘蔓冬摇摇头,不屑地说道:“虽然我没有去过美国,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虚伪的国家,你看看那些从美国回来的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男人变得不像男人,整天满嘴仁义道德,动不动就大谈什么普世价值观,说白了就是十足的伪君子、假洋鬼子……女人呢,只要去美国生活几年,就堕落的不像中国人了……”
刘蔓冬说着话,瞥了秦笑愚一眼,只见他脸上有种异样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忍不住脸一红,嗔道:“你是在嘲笑我不配说这种话吗?我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女人,但我是创业者,这是一种牺牲,就算我堕落过,那也是一种中国式堕落,就好比报纸上整天说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样,起码是国货,如果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是为了学这些东西,那我都可以办一所大学了……”
秦笑愚忍不住呲地一声笑出来,虽然刘蔓冬的强词夺理听起来蛮不讲理,可恰恰也说明这个一辈子搞阴谋诡计的女人也有率真的一面,人是复杂的动物。
“好了,我不想对你做什么评判,实际上知道今天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说说,你送她去哪里了……”
“俄罗斯……她在莫斯科完成了学业,不过,她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过正常人的生活,这孩子天生就爱冒险,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因为课本上的一篇文章叫什么……好像是什么第比利斯印刷厂……就跑到格鲁吉亚首府第比利斯去了……”
秦笑愚笑道:“你说的是中学课本上的《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吧……”
刘蔓冬挥挥手说道:“反正是什么印刷厂,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些什么玩意,反正我女儿就跑到那里去了,并且在那里待了将近三年……
你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参加了那里的一个什么训练营学习杀人放火,后来进了当地一家报社做摄影记者,那一年刚好俄国人侵略格鲁吉亚,她就跟着一支小部队到前线拍照,我的老天,你看看她拍回来的那些照片,人的大腿、胳膊、脑袋满天飞,坦克就从身边开过……
那个惨呀,我看着都害怕,没想到她竟然……哎呀,我真是担心死了,我宁可让她待在我身边,也不想让她再回去,起码在我身边没人向她开枪扔炸弹……
但是没办法,龄儿不是一个静得下来的女孩,回来没几天又坐不住了,要不是我现在身处险境,她早就周游世界去了……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秦笑愚越听越吃惊,他在部队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发生在中亚的几次战争,那是一场混杂着正规军、恐怖分子和雇佣军的恐怖战争,一些村庄被夷为平地,村民被烧杀殆尽,根本没有人性可言,没想到刘幼龄竟然是当时的战地记者。
刘蔓冬见秦笑愚一脸吃惊的模样,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话,笑道:“怎么?害怕了?”
“害怕什么?”秦笑愚醒悟过来,茫然地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你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吗?她可不在乎你是个通缉犯呢,这死丫头听说了你的事情以后兴奋的晚上睡不着,非要缠着我让她跟着你干大事呢……”
秦笑愚更吃惊了,忍不住问道:“我们的事情……她全知道……”
刘蔓冬点点头说道:“我什么都不会瞒她,她甚至比你知道的更多,我担心有一天突然会离开她,所以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你知不知道,那天刺杀王子同的事情就是她瞒着我干的,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她,那天被我扇了两个耳光……”
秦笑愚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搜寻着迷雾中刘幼龄的身影,可已经不知去向,他脑子里忽然涌出一个时髦的词汇“恐怖分子”。刘幼龄参加的那个训练营不知道属于什么性质,难道她已经接受过恐怖活动的训练,并且很可能已经加入了什么组织?
秦笑愚和刘蔓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院子里有几个保镖在游荡,不过一直没有看见刘幼龄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秦笑愚一双眼睛忍不住在各个角落追寻着她,极力回忆着上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可越想越模糊,只记得有一张冷漠而又美丽的脸,有点像第一次见到吴媛媛的情形。
“我要喝一杯,这种潮湿的天气不喝几杯酒浑身都不自在……”刘蔓冬拿出一瓶酒,两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
秦笑愚的心思还在刘幼龄的身上,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着,琢磨着刘蔓冬刚才说过的那些话,隐隐觉得,她似乎已经有了什么成熟的计划,准备让自己和刘幼龄一起去实施呢。
“瞧你痴痴呆呆的样子,难道是我的女儿吓着你了……”刘蔓冬坐在秦笑愚对面,慢慢呷着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