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洛没搭理冯哲,往那凉亭上遥望了几眼,皱眉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误会不误会的,还是改日你亲自去和姑姑姑父解释吧。”
冯哲心中暗恨金子洛拿长辈压他,面上却仍然一副诚恳模样,一副被冤枉的模样盯着金如意看。
金如意红着眼睛回视着他,半点不为所动的道:“有没有丫鬟婆子对你们来说有区别吗?我早就在了,从你们两个深情对望,递杯茶用了半刻钟那手都没分开开始,我亲眼所见,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也不必去见我爹娘了。我也不耽误你攀高枝,且等我爹娘派人上门退婚吧。你放心,从前给过帮过你冯家的,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们不会讨要,只求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以后大街上遇见了也当不认识。”
冯哲见秋家的婆子诧异的看过来,觉得十分难堪,暗恨金如意不给他面子,还要提及她家帮扶自家之事,因此也冷起了脸,没有再拦人,还甩出了一句:“清者自清。”
他目送着金如意一行人走远,立刻转身赶回了凉亭,却发现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人都走了,刚才的茶具笔墨更是半点不剩,不由愣在了当场。
不止这样,等他回神去找,不只亭上的人,连之前跟他过去看热闹的几个学子,还有秋家的那个婆子也不见了踪影,冯哲不由心凉了半截。
一行人上马,待金子洛从苏染染这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不由面沉如水。
“我已经决意退婚了,你们谁也不要劝我,到了府城我就让人往家里送信。”
金如意丢下这话,就一扯缰绳,纵马向前跑去,金子洛赶紧追了上去。
因为这一插曲,几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金如意回到了马车上,又狠狠的哭了一场,哭完了等不及去府城,就让人在小几上铺了纸笔,开始给她爹娘写信,说了要退婚的事,和此间的缘由。
她写完就把信丢给了金子洛,让他派人送回去,然后接着哭自己的眼瞎,从前人家爱搭不理,她还竟然一直都以为那人是读书读傻了书呆子作派不解风情呢,原来根本不是,看他今日摸人家的手摸的多快。
她哭着哭着,竟然还劝起了苏染染:“你看到了没有?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假的,屁用没有,你也长点心吧,可千万不能草率的定亲,省得将来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被金子洛拉来帮忙安慰人却无辜躺枪的青梅竹马兼两小无猜顾策:“……。”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自从上车自家师妹眼神怪怪的看了他两眼,就再也不肯瞧他了,这会竟然还出来一个挑拨离间的,那没良心的丫头听了竟然皱着小眉头点起了头。
其实苏染染那会儿看他眼神怪异,只是在想他上辈子到底知不知道秋雪梅是这样一个见人就想勾搭的性子,若是原本不知道,将人纳了之后才知道,那岂不是要怄死。想到这些,她不同情顾策了,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
原本她觉得前世纳妾的事,都是顾策的问题,对秋雪梅只是有些膈应,这辈子只打算远离,并未其他想法。如今秋雪梅却是悔了自己好友姻缘的元凶之一,苏染染的想法自然就变了。
金如意与冯哲这一对,上辈子虽然偶尔会吵吵闹闹,却也算和美,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冯哲更是连一个妾室都没有。苏染染今日撞见那场景的时候,其实比金如意更要震惊。往亭子里跑的那一点路,她的脑子里就不知闪过了多少想法,甚至连秋姨娘生的念哥儿会不会是她和冯哲偷情生的都怀疑过了。
只是再不相信,今日的事已经发生了,她们还要早做打算,多想想以后的事才行。
因此,苏染染等好友唠叨完,就蹙眉道:“我怼完那个秋大小姐,我看有几个穿着不太好的人一直在担忧的看着咱们,是不是那秋大小姐家世不一般啊?咱们要不要让人先去府城打听一下,弄清楚了,免得他们回去使坏,影响了你们的府试,而且以后,如意家里还要去府城做生意呢,这事会不会有影响?”
金如意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瞪着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看向了对面。
金子洛和顾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策轻咳一声,对金子洛道:“染染说的对,通判大人若是知晓了今日的事,恐怕不会觉得有错的是他自己的儿女。儿行千里父担忧,不如你也写一封信给令尊,说一说这些途中遭遇?通判大人的惜才爱才之心,我觉得墨大人也会感兴趣。墨大人对我等一向关爱有加,这么大的事,也不该瞒着他,若是因为咱们,连累了安县考生的名次,那可就是罪过了。”
金子洛与顾策对视了半天,也不知是懂还是没懂他的言下之意,反正他是听话的也拿笔写起信来了。
苏染染又提点道:“今日那里的学子好多啊,他们好像都关系很好的样子,只有一个人提前走了,他穿的衣裳有点破旧,那些人都不和他一起呢。”
顾策也皱眉道:“还有刚才那些人,你看清楚了没有?好几个我都觉得眼熟,应该在文会上见过,如今竟然聚到了一处,倒是巧了。”
金子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如今经过提醒,想的就更多了一些:“何止是巧了,那亭上亭下可是齐聚了这次县试中的佼佼者,青州府治下除了咱们安县的头几名,应该都在那里了。你觉得眼熟的几位,都是奉阳县的,之前文会上见过。听说他们县这次的头名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农家子弟,叫孔文宣,极有才华,这次府试会是你的劲敌。染染妹妹说的那个提前离开的,应该就是他。听说他因为家中有病人要照顾,一向不参加这些聚会的,没想到这次竟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