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和岩廷一起回来了?”
刘氏整理好表情,装出一副很关心宋挽的样子,宋挽躲在顾岩廷背后不说话,刘氏心急如焚,朝顾岩廷和宋挽走近了些,看到宋挽脖颈处有一枚粉红的印记,顿觉抓到了天大的把柄,惊声叫道:“阿挽,你的脖子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宋挽立刻用手挡住脖子,低声说:“没人欺负阿挽,舅夫人看错了。”
“那么大一块红印,我就是再老十岁也不会看花啊,”刘氏拍了下大腿,认定宋挽是被赵黎欺辱了,又被赵黎送回来的,声音扬得更高,“阿挽,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你要是被欺负了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和岩廷绝对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不管的!”
刘氏言之凿凿,好像宋挽才是她的亲侄女。
宋挽咬着唇不说话了,刘氏心里又乐开了花。
越王那是什么身份,这小贱人说出被越王欺负的事,谁还能真的替她讨回公道?不过是说她生性浪荡,水性杨花罢了。
白荷也听出事情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说:“舅夫人,夏日蚊虫多,姑娘皮肤娇嫩,被咬了有些印记也很正常,舅夫人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白荷还跪着,刘氏没把她放在眼里,大声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能分不清蚊虫咬的印子还是旁的什么?”
白荷虽然没有出阁,但被赐到廷尉府之前也是学习过一些手段的,她刚想反驳,顾岩廷寒冰似的声音响起:“你说那不是蚊虫咬的痕迹,那是什么?”
顾岩廷把话喂到刘氏嘴边,刘氏朝门外看了看,巴不得现在全城百姓都在门口围观,用最大的声音说:“那不是蚊虫叮咬的痕迹,根本是被男人吮咬出来的!”
宋挽咬得嘴唇发白,脸上的血色也跟着淡下去,像是被刘氏戳破事实而无地自容。
刘氏起了心思要让顾岩廷对宋挽死心,继续煽风点火:“能咬成这样,这男人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我知道阿挽是个守规矩的,但她力气小,身子娇弱,定然是招架不住那个男人的,只怕是被欺负惨了呢。”
刘氏这是先堵了宋挽的后路,以免宋挽说自己誓死不从,只是被咬了一口,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事。
刘氏这话说得太直白难听了,若宋挽真的被赵黎辱了身子,顾岩廷把她捆去浸猪笼都是轻的。
白荷替宋挽着急,大声辩驳:“没有证据的事,舅夫人说话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姑娘是与大人一起回来的,大人必然清楚姑娘离府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姑娘真的被人折辱,明知道回来是死路一条,姑娘为什么不直接逃了去?”
刘氏剜了白荷一眼,大声道:“她还是戴罪之身,能逃到哪儿去?再说了,宋家都没了,她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去哪儿不是被欺负的份儿?”
刘氏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宋挽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面,心底一片寒凉。
是啊,宋家没了,她不过是片无根的浮萍,随便什么人都能踩她一脚,难道还指望这些人对她心存愧疚吗?
“舅夫人,你……”
白荷还要反驳,刘氏粗暴的打断她的话:“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说着话,刘氏扬手就要给白荷一巴掌,一直躲在顾岩廷身后的宋挽冲出去抱住白荷,生生挨了这巴掌。
刘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岩廷一个箭步上前,揪着刘氏的肩膀将她掀开。
顾岩廷动了怒,用了七成力道,刘氏被掀得砸在旁边的柱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鼻子被砸出血,尾椎骨也跌得不轻,刘氏捂着鼻子哭天喊地的叫冤:“岩廷,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天一夜,回来身上还带着野男人留下的痕迹,这是公然给你戴了绿帽子啊,你不怪她也就罢了,还对我动手,你是非不分啊!”
刘氏是骂街的好手,这一哭起来,方圆好几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顾岩廷扶起宋挽,见她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脸又高高肿起,浑身杀气凛然,瞪着刘氏怒道:“再敢说一个字,我要了你的老命!”
顾岩廷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刘氏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掐住,哭声戛然而止,但她并不甘心,直勾勾的盯着宋挽,恨不得在宋挽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岩廷冷声说:“你嘴里那个野男人是我,昨晚她一直待在巡夜司,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氏一愣,随后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是她亲自把宋挽送上赵黎派来的马车的,宋挽昨晚应该在赵黎身下承欢,怎么可能会在巡夜司?
“为什么不可能?”
顾岩廷反问,刘氏答不上来,又听见顾岩廷问:“如果她昨晚不在巡夜司,那她应该在哪儿?”
顾岩廷眼眸犀利,好像已经洞察了一切。
刘氏不敢与顾岩廷对视,低下头说:“我只是那么一说。”
顾岩廷盯着刘氏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冷冷道:“以后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乱说,小心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威胁警告了,刘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出,顾岩廷直接将宋挽拦腰抱起,白荷起身跟着两人回到主院,用湿毛巾给宋挽敷脸。
白荷怎么也没想到宋挽会冲出来护着自己,眼眶红得厉害,看这模样像是为了这一巴掌要将性命都抵押给宋挽。
顾岩廷对宋挽冲出去的行为则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他皱眉看着宋挽,问:“你冲出去做什么?这次是巴掌,下次是棍棒刀枪你也要冲出去?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宋挽垂着脑袋,哑着声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白荷也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