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涩涩。”荔水遥噗噗吐了出来,咯咯笑。兰苕九畹相视一眼,越发觉出自家娘子的细微怪异来。“啊,对了,九畹你想说什么来着?”九畹稍稍一思量还是决定说出来,柔声道:“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娘子啊,既然已经嫁进来了,且、且已行了夫妻之礼,娘子何必再把过去的事和人放在嘴边,惹得姑爷生气,娘子也受罪。”“正是此话。”兰苕心疼的望着荔水遥身上的痕迹,“娘子的肌肤自来娇嫩,姑爷本就是个武夫,又心怀怒气,娘子可不是越发受罪。”荔水遥又笑起来,笑完了,轻声道:“我想试试,他能忍到何种程度,倘若恨到想掐死我,那也极有趣。”二侍女立时双双倒吸凉气,兰苕又惊又愁,“这是好玩的吗?”九畹则道:“娘子在玩火。”“知道、知道,玩火必自焚。可是,你们知道人活在这世上什么才是真的吗?”“啊?”九畹一下子茫然了,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个问题上来的?兰苕的思绪也跟不上了。“扶我出来。”兰苕九畹连忙搭手。荔水遥裹上大绵巾,在榻上坐了,微微闭着眼,嗅着沐浴后自己满身的清香,极为享受的道:“是五味、六根、七情八苦、九难十劫。”二侍女不能明白,兰苕拿起绵巾来为荔水遥绞干头发。九畹便笑道:“九难十劫可不要。”荔水遥睁开眼,满身慵懒,“我不要虚无。”二侍女越发接不上话。“更衣吧,好困,睡觉去。”“是。”·寝床上已重新更换了洁净的锦褥绣被,连大红的百子千孙红罗帐都被换成了兰草蝴蝶纹鹅黄纱帐。龙凤大粗喜烛烧尽后,两个滴满红蜡泪的紫铜底座被拿了出去,换上了两盏水仙落地灯。彼时,蒙炎正坐在床榻上以白绵巾擦拭一把长刀,头发半湿,身上穿了一身窄袖黑缎袍衫,只在腰间系了一根带子,领口敞开着,露着精壮的古铜色胸膛,上头抓痕遍布。荔水遥一回来,先看见了躲在厅堂上的紫翘和服媚,福至心灵一般,压低声音就问,“他在里面?”二侍女点头如捣蒜。酸软的双腿立时越发酸软,她蹑手蹑脚的往外撤,“今夜我和你们睡耳房。”四个侍女齐齐摇头,惊慌满面。“都滚出去。”荔水遥顿喜。“要我去抓你吗?”只听寝房里传来“唰”的一声,长刀入鞘。荔水遥僵住,示意四个侍女都出去,她软着腿,步步拖沓,可还是挨到了床榻边上。夜已深,她的身子又倦又乏,控制不住的就打了个哈欠。“睡觉。”蒙炎率先睡在了床榻外边,人高腿长就把整个床边都占满了。“你、你也折腾过了,去睡书房!”蒙炎蓦的睁开眼,盯着她青丝垂散,素容净媚的小脸,“声音哑了?”荔水遥蓦的红了脸,“还不是你!”“叫的极好听,销魂蚀骨,媚入骨髓,我还能让你明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信不信?”荔水遥望着他在自己身上寸寸逡巡掠夺的目光,蓦的似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到脚流过,让她浑身酸软的站不住,慌乱的就往床榻里面爬。手忙脚笨,不知按到哪里,惹得他闷哼一声,蓦的就把她拉到了身上,黑沉着眼盯着她,呼吸逐渐急促,体温骤然攀升。荔水遥怯了,微哑着嗓子,软软的泣道:“真的好疼好疼。”“睡觉!”蒙炎放开了她,翻身背对她,闭眼假寐。荔水遥赶紧离他远远的,贴着床里蒙头就睡,眼睛一闭上,竟也没顾得上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睡熟了。锦褥绣被,兰花帐子,呼吸间都是荔水遥身上的味道,蒙炎浑身紧绷,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想在她身子里肆意冲撞,奈何他知道自己的力道,再来一次,真要把那个又傲又娇又嫩的坏小娘弄坏了。只得熬着,硬熬到天亮,他才掀被而出。在窗外小练武场上耍了三遍刀法,泄去浑身热力,这才罢了。披上外罩袍,扣上鞓带,他推开雕花窗往屋内看去,但见妆镜台上,步摇金钗脂粉眉黛整齐的摆在上面,鹅黄帐子静静垂在床榻前,上面的兰草蝴蝶栩栩如生。他克制不住的心生欢喜与痴妄,但他更明白,眼前拥有的,是他偏执硬扭才得到手的,她心里还不知怎么恨他,恨,不正是他今生所求。这很好!今生定会让她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