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炎心头火起,但他这回按捺住了,反而捏了一把荔红枝白润润的手臂,“她不知好歹,你呢?”荔红枝欢喜的上了天似的,忙忙的表忠心,“她不懂你的好处,我却十分懂,这男人啊,要么有权势,要么是豪富,要么就身强体健,天赋异禀,我观妹夫你三样都占了,又年长,必是会疼人的,小妹经受不得,我却狠经得住,妹夫也不必心里有愧,我是个寡妇,只图你这个人罢了,也是帮着小妹分担的意思。”紫翘涨红脸,恨不得没长耳朵。九畹也没奈何,只寄希望于姑爷坐怀不乱。谁知蒙炎却道:“今日花朝节她的生辰,是个好日子,夜里我书房的茶水总是冷的。”荔红枝闻弦歌知雅意,立马欢喜的接话,“夜里我给妹夫送一壶热热的茶水去?”蒙炎笑而不语,端起荔水遥走之前抿了半口的茶一口灌进了嘴里,顷刻间五官都皱巴到一起去了,咽下肚子立时震怒,“这是什么鬼茶,怎么是辣的?!”九畹冷着脸道:“茱萸红茶。”蒙炎顿时想到为何荔水遥只抿半口就放下了,脸上竟一点异样都不显露,她是故意的不成?这时锟铻走了进来,禀报道:“郎主,鲁王来了,知道您在正院会客往后花园帮老主人种黄豆去了。”彼时,荔红枝正用她颤巍巍那两团一个劲往蒙炎胳膊上蹭,蒙炎闻声即刻一甩手,站起来就往外走,“怎能让鲁王下地,还是我去吧。”荔红枝蹭歪了,一趔趄倒在蒙炎坐过的位置上,摸着锦褥上遗留的余温,骚1媚一笑,站起身便施施然跟了上去。樱桃毕罗春光日暖,鸟雀呼晴。莲湖东边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农田,阡陌交通,仿佛一块块刀切整齐的豆腐块。这一块种的是绿油油的葱和韭菜,那一块种的是胡瓜和菘菜,种的最多的是五谷食粮,这个时节都还是禾苗绿秧。荔红枝手持团扇,扭着腰肢走来时,一眼就瞧见了一个正举着锄头刨土坑的壮年男子,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夔龙纹紫金冠,穿了一身紫色束袖锦袍,生得一张俊美郎艳的脸,宽宽的薄肩,窄劲的腰。荔红枝团扇半遮面,咬着帕子想,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撩到了身躯伟岸的亲亲妹夫,还又得见一个美男子,不用猜她也知道,这位刨坑刨的土渣滓乱飞的美男子定是至今未曾婚配的鲁王无疑了。刘氏再次抖抖包髻上的泥土,无奈的道:“鲁王小祖宗,咱别刨了,你也玩去吧,让你阿翁也给你做一个钓鱼竿去。”蒙炎换了一身粗麻短褐走来,两袖卷过胳膊肘子,从鲁王手里夺下锄头就道:“别添乱了,一边玩去。”鲁王不干,抢来刘氏挎在胳膊上的竹篮子,就笑呵呵道:“大娘,想吃你做的豆花了,大娘给做不?”“这有什么难的。”刘氏慈爱一笑,“那行,这块地交给你们种着玩吧,咱鲁王就是有吃福,你是怎么知道大娘昨晚上就把黄豆泡上了的。”鲁王笑道:“大娘都说我有吃福了,想必是年年腊月二十四祭灶王,我心诚,灶王托梦了。”刘氏哈哈一顿乐,踩着田垄走了。鲁王弯腰撒豆,往地里一看,没坑,他兄长拄着锄头如拄长刀,昂身直立望着一个方向,他好奇也跟着看了过去。春光在果林里跳跃,洒下斑驳的光影,樱桃树下站着一个仕女,素手摘红樱,浅紫藤色的纱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纤皓腕,端的是衣袂飘飘,仙逸娇艳。秦云祥立即认出这是兄长娶的新妇,荔氏嫡女,嘴巴一咧就笑着打趣,“兄长,还没看够不成?”“没看她,正思量着把湖边的风雨连廊水榭亭子都修葺一番,夏日里也好乘凉消暑。”秦云祥立马道:“我分得了一支擅长修建督造之事的部曲,过几日给兄长送来使唤?”“行。”蒙炎弯腰,熟练的开始刨坑,“干活吧。”“就这一块地,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我新琢磨出来一招,求兄长指教。”“是什么招式?是妾能看的吗?”荔红枝轻摇着蝶恋花的团扇,踩着田垄,摇曳生姿的走来,娇笑连连。秦云祥浑身一抖,远离田垄。“这是你嫂子的姐姐,荔三娘子。”秦云祥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荔红枝十分贴心,盈盈下拜,柔柔道:“妾拜见鲁王殿下,殿下,妾今年将将双十年华。”秦云祥眨巴两下眼,点点头含混了过去,低着头极认真的撒豆种。那边厢,坐在亭子里的蒙武也把钓鱼竿做好了,放在美人靠上背着手就离开了亭子,往种着一片翠竹的那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