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祁有些意犹未尽,正好药煎好了,陆玄祁端过来,一闻到药味便蹙了蹙眉头,递给西岸渝。见西岸渝双手捧着大号药碗,咕咚咕咚面不改色的喝着,格外乖巧听话。说实话,他还从没见过喝药这么乖的,他小时候可是为了不吃药满地撒泼打滚的。陆玄祁忍不住怀疑:“这药不苦吗?”西岸渝喝完了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还舔了舔嘴边的药渍,似乎在回味。陆玄祁接过碗,见状,看碗里还有一小点,尝试着喝了一丢丢。陆玄祁:“……”“哕!”难喝到他把药碗直接扔的远远的,连忙找水喝,喝了一壶水,吃了好几块点心,才把那股劲压下去,回头去看西岸渝,却发现西岸渝已经睡着了。走到床边看了西岸渝半晌,却没在西岸渝那张脸上找到一丝恶作剧的痕迹。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味觉迟钝了。春风楼黎明时分,陆千映仍旧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直到云临君:“啧,真是糟蹋东西。”似乎看不下去西岸渝这么糟蹋,过了片刻,云临君上前,将可怜的雪花酪的玉碗拿走了。西岸渝鼻尖上沾了一些雪花酪的碎冰,烧的迷迷糊糊的,鼻尖的温度高,碎冰很快化成了晶莹的水珠,在鼻尖上摇摇欲坠。西岸渝眉头轻蹙,睫毛颤动。云临君看了西岸渝一会儿,身形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中逐渐显现出来,来到此处,却隐藏在一团微光之中,让人看不清。袍袖轻拂,在床头落座。左手拿着玉碗,右手修长的手指执着玉匙,舀了一匙雪花酪,递到西岸渝的嘴边。西岸渝鼻子嗅了嗅,张开嘴,云临君喂了进去。瞬间,西岸渝迷迷糊糊的大脑中,感觉到了最喜欢的味道。酸甜的葡萄干,糯糯的蜜豆,酸酸微甜的京糕,奶香浓郁质感浓稠的冰沙,一口下肚,灵魂出窍。第二口,酸酸的梅子干,山楂碎,混合着各种果脯,杏仁碎,花生碎,榛子碎,瓜子、芝麻,薏仁……飘飘欲仙。第三口,浓稠的冰沙混合着豆沙,以及各种干果碎、果脯、水果碎……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化成一条小仙鱼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间吃完整整一碗雪花酪,西岸渝满足的睡过去。昏睡中,西岸渝感到被清冽气息环绕,这气息没有任何香味,清新又特别。这凉凉的清冽的感觉,对于高烧中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言喻的舒服。云临君放好玉碗,起身刚要离去,却忽然顿住。转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西岸渝攥住了。西岸渝眼睛紧闭着仍未清醒,却一手攥着云临君的衣袖,下意识的往云临君身边蹭了一点。烧的绯红的柔软的脸颊,似乎想要碰下这凉丝丝的衣袖,却距离成功一寸之遥。云临君低头看着西岸渝,微微挑眉。最终叹了口气,嗤笑一声,重新坐到床边,看着西岸渝,将袖子移到西岸渝脸颊边。西岸渝用脸颊贴了贴,往前蹭了一下,霸道的将衣袖压在了脸颊下。云临君:“……”西岸渝睡踏实了。夜色深沉而静谧。看着西岸渝烧的厉害,云临君指尖凝聚起一团生机勃勃的青绿色灵气,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向西岸渝的额头,却在半途顿住了。看了西岸渝片刻,合上双眸。云临君再次现身,身处一片丰富多彩,光怪陆离的世界。然而,他甫一出现,周围瞬间所有的色彩都化成一片漆黑,狂风怒号,乌层翻滚,远远近近,都是隐隐约约压抑的恐惧嘶吼之声。他悠然的行走于这如同地狱的恐怖之境,向着一个方向行去。行走间,如踏风而行,环佩轻响,紫衣飘飘,雪白的长发和拂尘随风轻扬。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亮色。似仙人,又似鬼魅。片刻后,他来到一座透明屏障之外。屏障里,是一座世外桃源,海天相接,白云悠悠,葱郁广袤的森林无边无际。一朵白云上,还睡着一个贪睡的美人。雪肤墨发,却看不清面容。那人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在云朵之间打了个滚,继续安睡。云临君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伸出手,碰触到屏障。恐怖的电光自他手中出现,瞬间在整个屏障上蔓延开来,凶戾暴虐,张牙舞爪着欲将这屏障撕碎摧毁。良久,屏障安然无恙。云临君收回手,负于身后,电光温顺的消弭无形。面具之后,那双鬼魅的紫眸看着云端安睡的美人,唇角笑意愈深。“还是不行吗?”话落,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床边,云临君睁开双眸,指尖凝聚的灵力消散。收回手,垂眸,仔细打量枕着他衣袖睡得安稳的西岸渝。良久,屈起食指,轻轻拨弄了下那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第二日,西岸渝醒来,他一睁眼,就发现仙人在自己房间闲庭信步,这看看,那瞧瞧,一会儿看看这里的摆设,一会儿看看那里的画,好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