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杨政道,若非李恪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李恪更愿意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世家公子,而不过前隋的遗王。
与义成公主不同,杨政道没有半点架子,也没有被亡国者的那种怨怼,相反地,杨政道样貌文秀,言语温和,仿佛一个小小书生。
“不错,我便是李恪,杨表兄怎的突然来此?”杨政道的模样颇为儒雅,举止也大方得体,李恪对他的印象不差,于是也笑着回道。
杨政道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众人退后,而他自己则站到了李恪的身旁。
杨政道对李恪道:“我来见你的目的有二,其一,你我虽素未谋面,但毕竟也是表兄弟,以往你在汗庭多有不便,如今来了阴山我自当拜会;其二,我此次来此也是受人所托,给你带些过冬的东西。”
杨政道说话很平淡,似乎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有着一种莫名的成熟,一种与年纪不相仿的感觉,可偏偏就是这种感觉叫李恪觉得莫名亲近。
杨政道的成熟不同于康阿姆那般,康阿姆也很成熟,但却没用对路子,他的成熟地叫李恪生厌,但杨政道不同,杨政道的成熟是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淡然,叫李恪很是舒服。
不过想来也是,杨政道虽也年少,但他的一生却也过的并不顺畅。
明明出身皇室,可在他还未出身之时皇祖父杨广和父王杨暕便被宇文化及兵变杀死,他自己险些就胎死腹中。
而在他艰难出生之后,他被乱军裹挟,吃尽苦头,又落入窦建德手中,在河北他也没有安稳几年,后来又被义成公主要去,安置在了定襄。
义成公主又不甘隋亡,立杨政道为隋帝,对他颇多苛求,杨政道虽是小小年纪,却丝毫不同于寻常孩童,不得半点童趣。
不过好在杨政道聪颖过人,又善于坚忍,这些年竟也过来了,试问他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寻常少年可以比拟的呢?
李恪听了杨政道的话,猜到了他的话中之人,于是问道:“是阿云托你来的?”
杨政道闻李恪之言,眼中微露诧色,问道:“你怎的知道?”
李恪回道:“这突厥汗庭之内,除了阿云,还有谁在意我的生死,又还有谁能请地动你。”
李恪之言一出,杨政道顿时笑了出来。
杨政道对李恪道:“阿云说的不错,你很聪明。”
杨政道在阿史那云的书信中多次见她提到李恪,颇多溢美之词。要知道阿史那云一向娇纵,能叫他如此推崇的在杨政道的记忆里还是第一个。
“哈哈,我聪明?我可不聪明,我若是真的聪明就不会被流放到此处,与这些羊羔作伴了。”李恪看着杨政道,轻声笑道。
杨政道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你聪明,你才能活着来到阴山牧羊,否则你早就死在汗庭了。”
杨政道不知道李恪用了什么办法在触怒颉利的情况下竟还能活着来到阴山,但杨政道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少年绝不简单,甚至比他接触过的突厥权贵们还要复杂地多。
但是越是这样,他对李恪便越发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