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明不久就睡下了。
看着他卧房里的灯光倏地一下消失,李心安站在对面的树上,就像一只猫头鹰。
慕容白仰头问道:“李兄,你为何要上树?”
“凶手若是想杀高正明,就先要进这座院子。这棵树,不论是他想藏匿行踪,还是我们守株待兔,都是一个好选择。”
“高正明卧房的后面,还有一间小柴房,白木头,你去那里守着。杀手若想进来,我们这两个地方是必经之路。”
“要在这里等一整夜?”
“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李心安叹道,“在袁胜他们查出下一个屠生楼据点时,只能这样昼夜不息的看着高正明。”
“但不睡觉,你的身子怎么能撑得住。”慕容白皱眉道,“武者最耗精气神,像你这样不眠不休,三天不到就得垮。”
“高正明不是要去户部了吗?”李心安道,“今晚先这样,等他明天去了户部,你先劳累一下,白天看着他,我补会觉,晚上再换我。”
“谅那杀手也不敢去户部杀人,所以,我们两人各自轮换就足以,不需要全天盯着。”
“好吧。”慕容白无奈接受,他点点头,道:
“你注意安全。”
说罢,他拔地而起,像是一只夜莺飞入夜色消失不见。
李心安倚在粗壮的树干上,深秋的大树已经剩不下多少叶子了,这让他只能用着还算宽的树干遮挡身形。
他悄悄运起“隐杀无极功”,夜色之中,他的身影变得虚幻,更难发现他的踪迹。
李心安闭目养神,静待这一夜平安过去。
……
宽阔的街道上,一驾马车正飞快行驶着,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办。
马夫焦急的挥着马鞭,嘴里不住喊着“驾驾驾”,似乎恨不得这马儿能飞起来。
街角处转过一队巡街的士兵,举着明晃晃的火把。
一见有人触犯宵禁,士兵队长当即大喝一声:“站住!下马!”
马夫猛地一拉缰绳,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脸上勒出两道深深地血痕。
尽管马夫动作粗暴了些,但马车还是缓缓减速,平稳的停在了巡街的士兵面前。
“什么人?”队长上下打量着这座马车和马夫,问道。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一般人不敢也不会触犯宵禁。能在这个时候还敢驾着马车在大街上飞驰的,一定有点来头。
何况看上去这座马车,价值还不菲。
马夫满头大汗,急促的道:“这位军爷,我家老爷是安东都护府都督府长史参军薛玚,在山林被毒蛇咬伤,送回长安救治。半路毒发,已经来不及撑到长安了。我们有太子殿下的手札,敕令我们可以连夜出城,去城外见我们老爷最后一面。”
“车上的是我们夫人和小少爷,您要是想看手札,我请夫人拿给您。还请军爷快点放行,我们拖不得啊。”
马夫说罢,敲了敲车厢,低声道:”夫人,太子殿下的手札。”
车厢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一阵低低的啜泣声,马车帘被人撩起,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露出了脸。
她抹了抹红肿的双眼,把一个手札从怀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队长当即陪笑道:“夫人不必如此,看望薛大人要紧,我派人跟您一起去,也省的沿途和城门浪费时间。”
妇人点点头,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她捂着嘴,随即钻进了车厢。
队长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队伍中几人跟上,随着马车跑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