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的决裂来的猝不及防,又合情合理。
齐之君到底没那么狠心,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小崔说“你不能一口吃的也不给她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不成?”
小崔眼皮都没抬,尖声道“她还有脸吃?狗肚子里存不下二两油的玩意儿,有点东西就不够她得瑟的,颠颠的拿去养那几个破鞋。”
齐之君皱着眉头,津着鼻子说“你说你好歹也是文化人,至于说话这么刻薄吗?”
小崔放下手中的语录抬眼道“我刻薄?那给你说个高雅点的,温饱思淫欲!懂吧!你妹妹,你侄女就是她给喂太饱了,才有心思想那么些乱七八糟,男盗女娼的破事!还有你当初要是听我的能出这些事吗?他一装死你就心软,一装死你就心软,你看看把这个家弄的乌烟瘴气的。”
齐之君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说“你也说了温饱思淫欲,难道不知道下句的饥寒起盗心吗?她再不对,你给她分点吃的啊!”
小崔气的“嘚…嘚~嘚。拿三十斤粮食两颗白菜,半包盐给她。油就别想了,反正她就乐意吃清水煮白菜,省的再起什么幺蛾子。吃完这些就自想办法!老娘都没得吃。”
齐之君得到指令,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紧给齐母拿过去两颗白菜,三十斤粮食送到耳房,因为小崔态度坚决,就是要跟齐母划清界线,齐之君也没办法,几次三番下来,齐母做事确实不地道,这是要给齐家灭门啊!
等进来就看着齐母平躺在床上一动不一动,他放下东西刚要走,齐母躺在床上鼻音很重略带疑惑的声音“之君,你这是干什么?”
齐之君叹了口气说“妈,咱们这样再在一起也不合适了,以后就分开吃吧!”
齐母撑着身子坐起来说“之君,你也怪妈是吧?”
齐之君看着苍老了很多的母亲说“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要认清事实,现在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您还要怎么样呢?合着就要死命往齐之芳和王芳的身上搭,我们一家人都得去死吗?”
齐母被堵的说不出话死死的瞪着齐之君,对方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说“按比例这是我能为您争取来的最后东西,这样也好,省的你和小崔再吵架。以后呢!要是能度过这关,我每个月给您十块钱,要是过不去,不用说你咱们都饿死,去找我爸得了!”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
齐母压低声音呜咽的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脸,从悲伤的呜咽到嚎啕大哭。用力的捶了几下床。
王东那边看着自己不到四十来块钱跟领回来的七十多斤粮食,以及手里还有三十斤粮票,也在精打细算。
王红眼睛红红的说“哥,咱以后怎么办啊?你连工作都没了”
王东拍拍王红的肩膀说“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看看托同学帮忙找点手工活,就是苦了你了,以后你也得跟我一起干活了。”
王红懂事的点点头,两个人的眼神都格外愤恨,要问他们现在最不想看见谁,那首当其冲的就是齐之芳,都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遇见这么一个害人精。
每天吃完饭还得去学习班被批评教育一顿,特别是遇见半大小子,那是真追着骂啊!吐口水,扔土疙瘩,还有直接拿石头打到,全家人跟丧家之犬似的,只能低头走。
气氛低迷了大半个月,齐之芳的处罚下来了,送到肖虎在的矿上,跟肖虎一起改造,也算是个好消息,上天终于成全了这对野鸳鸯。
齐母知道消息后,又默默的哭了一场,把齐之芳的衣裳,用品收拾了一大包,哭哭啼啼的送到关押齐之芳的地方。小崔就在房里冷着脸看着老太太干这事,齐之君到底没说什么。
再次见到齐之芳,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光彩照人,整个人苍老憔悴,被剔了阴阳头,脸上,手上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有或轻或重的伤口伤痕,衣服也破烂不堪,散发着阵阵酸臭味。整个人如同木偶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
齐母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同时气的眼前阵阵发黑,眼睛酸涩的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只剩下干嚎“你这个祸害啊!你真是个祸害,家里人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这回如你心愿了,你就去那边跟着那个劳改犯好好过日子去吧!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齐之芳已经麻木了,僵硬着脸。任由齐母骂,这大半个月她听的太多了,已经习惯了。
到底也没让齐母再骂她多久,就被看守的人赶了出去。
齐之芳看着那包衣裳,眼泪一对一双的出来了“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步,为什么?不服,我不服!……”
当然也没有人跟她讲公不公平这事,而是简单粗暴的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听话就要挨打!连厕所都没得扫。
两天后带着她的大包袱出发,过了三天来到这个煤矿,等肖虎知道后,双拳紧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额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