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氏客舱出来,今夏黛眉紧锁,自己不是一次两次扮做男人,当年还与淳于敏闹了个大乌龙,这会儿才上船几天,与那郑夫人亦没见上几面,便被她识破了,问题出在哪儿呢?
今夏回到客舱,看着那叠细棉布出神,郑氏的话犹在耳畔“拿回去,试试,肯定不一样”。
“试试便试试。”今夏起身拿过细棉布,放下床幔,将外衫中衣悉数脱下只留亵衣,然后开始一层一层的裹细棉布,总觉得裹得松,便愈发使劲儿,缠得十分卖力,待到那叠细棉布皆裹到身上,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像上了枷锁一般,连带着呼吸亦变得不畅……
“哎呀,勒死小爷了……”正暗自嘀咕着,便听见陆绎的声音:
“今夏,开门!”
今夏抓起中衣胡乱套上,前去开门。陆绎一进来便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抬眸又见床幔低垂,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这般早便要睡觉?”
“没……没睡觉……”今夏有些结巴。
“没睡觉,那喝醉了?”陆绎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那酒确实烈,我见你喝了三杯便出去了,所以亦没耽搁太久。”
“没……没喝醉……”今夏关好门,低头向里走。
“没睡觉,没喝醉……那便是这几天在船上冷落你了……”陆绎促狭地笑着。
“大人……不是……”今夏急着辩解,脸愈发红起来。
“这不是,那不是,到底是什么!”陆绎伸手将今夏揽过来,一碰她的腰身,立刻被惊到,原来柔软的纤腰好像被什么缠住,硬邦邦的。
陆绎心下纳罕,另一只手拽开中衣系带,一层又一层的细布将今夏裹得结结实实,粉红的亵衣只露出上面的肩带和小腹下的一圈。
“你这是在干什么?”陆绎一脸的不悦。
“嗯……嗯……就是……”今夏挠着耳后,挤着眼睛不知该怎么说。
“就是什么?嗯?”陆绎边问边动手去拆那一圈圈缠得紧实的细布,“谁告诉你这么做的?”
“郑夫人!”今夏如实回道,“嗯……”
今夏便将刚刚与郑氏的对话告诉了陆绎。
“大人,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便被她识破了呢?以前也没少扮男子啊……”今夏末了,问了这么一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陆绎已经将那些缠在今夏身上的细布悉数拆下来,丢到床上,“你看看,这么一会儿便勒得到处是红印子,时间长了怎么受得了?”说罢,将她亵衣整理平整,中衣亦替她系好。
“看出来便看出来,不用这么缠,遭这份罪干嘛!”陆绎摸摸今夏的头,“那样缠着,影响肺部呼吸。”
“可是,大人……”今夏疑惑的看向陆绎。
“可是什么……什么亦没有你的身子重要。”陆绎将今夏拉在身边坐下,“即便你勒得再紧,能看出来的人一样能看出来。”
“好吧!听大人的,小爷我正求之不得呢。”今夏笑眯眯地靠在陆绎身上。
“嗯,我得给我的儿女保管好粮仓啊!”陆绎在今夏的耳边轻语道。
“什么,什么粮仓?”今夏瞪大水眸。
陆绎嘴角微翘绽开得意地笑颜,“好了,时间尚早,我们再杀一盘。”
陆绎起身去铺棋盘,今夏跟在后面,反复想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举起拳头在陆绎的肩头捶了几下,陆绎亦不恼,含笑摆好棋盘……
有了陆绎的谆谆教诲,今夏便不再想这件事了,反倒是郑夫人,看见今夏还是老样子,好像没将她给的细棉布用上,甚是奇怪,亦不便多问。
再行一日便到扬州,半夜里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今夏被雨滴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惊醒,翻了身觉出不对劲,没有了那个有力的臂弯,伸手摸了摸旁边根本没人,被褥冰凉。
今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轻轻唤了一声“大人”,没有回应。
今夏已无睡意,匆匆穿上衣服,向外走去。甲板上细雨斜斜地落着,没有一个人影。心想,这人上哪儿去了呢?
今夏咬咬牙,冒着细雨来到船尾,忽见远处有一艘小船驶过,今夏立即藏身到尾柱不远处的侧板后,小船愈来愈近,船上有人发出一声水鸟的叫声,一个黑衣人“嗖”的跃到船舷上,那小船上亦飞过来一个黑衣人,只把手与船舷上黑衣人一握,便翻身跃入水中,声音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今夏瞪大水眸,心想,这船舷上黑衣人怎么这般像陆绎,那个身形动作,她想自己无论如何不会看错。
正寻思间,一个手提长刀的黑衣人自船顶飞落下来。
船舷上的黑衣人,听到声音头亦不回,只将手向后一挥,二枚暗器直接飞出,一枚打在今夏藏身的侧板上,一枚打在提刀黑衣人的靴子旁,力道拿捏的正好,只在靴子上划出一个淡淡地印子。
提刀黑衣人见那暗器身子后退一下,而后长刀一横跃到船舷,只是晚了一步,先前船舷上的黑衣人已跃入水中,迅速消失在水底,那艘小船亦早已摇出老远。提刀黑衣人跺跺脚,飞身跃上船顶,亦消失不见。
今夏先拔出侧板上的暗器,是一个梅花形的暗器,又捡起刚刚打提刀黑衣人的那枚暗器,确是一枚“鹰嘴镖”。
今夏将那两枚暗器放入袖袋,转身去看水底,一只大手自背后捂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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