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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想来想去，只有硬着头皮，先去见定安王。

幸而进入定安王府，倒一帆风顺，被王府总管客气地请入偏厅用茶，只等了半刻钟，段成悦就微笑着出来了。

&ldo;秦将军怎么有空到我府上做客？&rdo;

秦西河时任御林军统领，按照南都的风俗，称为&ldo;将军&rdo;。秦西河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ldo;小人参见王爷。&rdo;

段成悦微笑道：&ldo;你坐罢。&rdo;

秦西河道：&ldo;是。&rdo;待段成悦坐下，端起茶杯，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

段成悦缓缓喝着茶水，并不说话，过了半晌，秦西河只好先道：&ldo;王爷，小人今日来，是为了静安王爷的事。&rdo;

段成悦露出一丝诧异，道：&ldo;他？&rdo;

秦西河道：&ldo;是。陛下严令，务必早日寻到静安王。王爷也知道，静安王脱困，跟范家那个大公子跑不了干系，臣以为范鹏程如今逃往劻勷一地去了，因此……&rdo;他抬头见段成悦不动声色，只好续道，&ldo;追捕时，倘若对劻勷山水稍有毁坏，请王爷担当则个。&rdo;

段成悦淡淡笑道：&ldo;你奉旨行事，当然无忌。只是‐‐据说你部署得挺好呀，范鹏程怎么又会逃到劻勷去的？&rdo;

秦西河叹了口气道：&ldo;前日在镜山，险些就截住了他，谁知道半路杀出一对男女，好高明的功夫，硬退了几十御林军，就这样，越过镜山去了。&rdo;

段成悦奇道：&ldo;这两人不简单哪，难道也是先帝故旧？可没听说起过。&rdo;

秦西河摇头道：&ldo;他们年纪很轻，倒也不像，眼下正在拷问。那男的牙关极紧，什么都没招认，只在不经意说过一次&lso;悦之&rso;，可是茫茫人海，谁知道是哪个。&rdo;

段成悦笑了起来，重复道：&ldo;悦之？&rdo;

秦西河猛地顿住，站起来道：&ldo;小人失言，忘记避王爷的字讳，请王爷恕罪。&rdo;

段成悦笑笑，道：&ldo;既然男的不肯招认，女的可说什么了没有？&rdo;

秦西河摇头道：&ldo;只是不停咒骂，用了几次刑，骂倒是不骂了，却也没说什么。&rdo;

段成悦&ldo;嗬&rdo;的一声，道：&ldo;静安王还有这样的帮手，真是奇了。抗得住你那里的刑讯，算好汉哪。&rdo;

这话旁人说起来忌讳，然而从定安王口中出来，秦西河当然不敢追究，只笑道：&ldo;王爷这句话，着实抬高他们，不过是糙山流寇，有几根硬骨头罢了。&rdo;

段成悦淡淡一笑，道：&ldo;你忙去罢，早日抓到静安王，向陛下复命。&rdo;

秦西河忙站起来行礼，道：&ldo;是，小人告退。&rdo;

段成悦坐在那里，却并不忙着站起，他望着秦西河离去的背影。实际上秦西河早就离开了他的视线，然而他眼前，隐隐约约，总是留着秦西河大步向前跨去的挺拔的身姿。

段成悦的手背在不由自主地轻颤，难以遏制，他站了起来，身体陡然一晃，又跌坐下去，再也无法使力。何藤升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道：&ldo;王爷，您今天身子不好，何必还要出来见客？小人去请御医过来。&rdo;

段成悦倒在椅中，颓然摇头，过了片刻，挺直了腰，轻轻叹了口气。

何藤升侍立在他身边，默默不语。

段成悦忽地一笑，道：&ldo;藤升，这个府中你跟我最久，你知道，我一直以来就很觊觎他的位置，先帝在时，就是如此。&rdo;

何藤升低声道：&ldo;王爷，眼下不比先帝时，倘若您跟陛下说起，陛下想必能应您这个请。&rdo;

段成悦笑笑，道：&ldo;你说的不错，眼下不比先帝时。&rdo;

他挣了一挣，勉力站起。何藤升紧起一步，搀扶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推开。何藤升默默看着他微有些踉跄的脚步，沉重地往后面走去。

直至身影不见，何藤升叫来下人，果断地吩咐道：&ldo;你去请御医院叶院正，请他赶快过府一趟。&rdo;

段成悦摇摇晃晃，缓缓走回了明净园，不得已，便在一株梧桐下靠了极久。他想起自幼宏伟的理想。塞外长烟落日，羌管寒霜，风沙中金光闪闪的旌旗在呜咽长鸣的号角声中猎猎作响，帷幄内只一杯浊酒，家国河山却何止万里！

他淡淡一笑，走回书房，捡起一本案上的杂书，随意看了起来。鬘姬在书房中烧起一块檀香，打开了书房所有的窗户，熏熏春风轻柔地穿越了房间，带散了檀香的味道。

闲坐良久，御医院的院正叶而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定安王的情形很好，不由吁了口气。段成悦却有些奇怪，微笑道：&ldo;今日府中热闹，走了秦将军，又来叶院正，你有事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