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第三册
惜秦邦宪没有接受我的意见,后来就在这些问题上,形成了一、四两方面军的对立。
接着张闻天又来了,继续我们午间未了的谈话。我们谈起党的工作情况,我照实告诉他
一些四方面军中党的工作的实情,他却不愿多谈中共中央自一九三一年迁到瑞金以后的演变,
仅向我说遵义会议以后,中共中央没有甚么不同的意见,从那时起,中共中央主要考虑的都
是军事行动问题,大家都推重毛泽东主持其事,这次两军会合军事行动的命令又已发出去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我则总括了到达抚边以后所经历的一切,向他提出概括的意见。我首先说到苏维埃和红
军所受的挫折,不能都归咎于敌人飞机和大炮的厉害,这样认定的必然结论,将是中共命运
注定了要失败。我问他为何不从政治上去寻求原因,例如苏维埃运动的政策是否正确等。我
说根据我的经验,苏维埃和分配土地并没有能发动广大群众,倒是红军军事力量的壮大和废
除苛捐杂税等口号,却能轰动一时。我问他有甚么理由肯定苏维埃政策一定正确,肯定西北
联邦政府的政策一定不正确。
我继续指出,由于我们的政治观念僵化了,军事观念也就随之僵化。我们死守着一个公
式,认定中共中央政治路线和一切作为是正确的,无可怀疑的,只是敌人的飞机大炮厉害,
我们打不过,因而要避战,要到外蒙古去或到新疆区。可是一般同志可能不这样了解,他们
会问在北川和茂县地区,我们有打击川军的机会,为甚么要退到岷江以西,集结到毛儿盖,
又往那里前进?
我问张闻天,为甚么我们不从政治上去寻求解救的方法?难道政治方面就没有增强我们
力量的步骤了吗?一九三二年我们到川北的时候,觉得我们的力量不能再打了,但我们补救
的办法不是绝对避战,而是提出入川纲领、人民政府和其他政治办法,不久以前我们又提出
争取建立川甘康新根据地的前途和成立西北联邦政府的主张。我着重的指出,采取政治方法,
甚至是让步的步骤,如对少数民族宽大和强调抗日等问题,在原则上不但应该允许,而且应
该切实执行。就因为这些情形,中央死死抱住苏维埃这个左的躯壳,实际执行的却是军事上
极右的退却路线。这样,中央的多数同志自然就会觉得我的意见是多余的,甚至觉得张国焘
是机会主义者,红四方面军是军阀,甚至入川纲领、甚至西北联邦政府,都是大逆不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