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长的手指落在她胸口,却未触及她的肌肤。
沈知声音低低的,沙哑又蛊惑,“你这里…不知骂了我多少遍。对不对?”
周庭芳拨开他的手指,声音轻轻,面色平静,“不敢。正如我所说,你我立场不同,想法也会不同。更何况替秦大奶奶复仇一事,千难万险,如今又牵扯了公主,沈世子想要半路打退堂鼓,我不怪你。地下的秦大奶奶也不会怪你。”
沈知忽而轻笑。
周芳这是气得不轻。
瞧她生气那模样,跟周庭芳何其相似。
从前的周庭芳也是如此。
越是生气,便越是平静。
她只会不动声色的同人拉开距离,刻意冷淡,渐渐疏远。
一如当年她考中进士后慢慢疏远他。
从前沈知只以为是因为小叔登基,周庭芳刻意和他这个朝廷新贵避嫌。
如今想来,或许那一夜…他们喝醉了酒,他躲在屏风后,吻住了人事不省的她。
她或许醉着,又或许…从头到尾清醒的看着他沦陷。
那一夜。
他暗藏的那些龌龊心思,被她抓了个正着。
所以后来那些年,她避他如蛇蝎。
沈知缓缓坐在她身边。
屋内黑灯瞎火,外面万籁俱寂。
开了春,京都城的雪水也化开,空气微凉。
可屋子里却让人发热。
“玉兰她不是凶手。”
即使陛下登基多年,私下里这几个公主皇子和沈知他们的感情都很好。
毕竟这一大家子人从小在宣州的一个大院子里长大。
这份亲情在天家中更显珍贵。
周庭芳不搭话,只静静听他说。
“我并非刻意瞒你。只是有些事我想先调查清楚再告诉你。玉兰的笔迹我很清楚,写给郑氏的信,我可以向你保证,绝非出自玉兰之手。那箭簇,前年夏天从公主府流出,流向不明。”
“还有后来那一拨杀手,也并非是公主府的人。去年夏天京都人贩子猖獗,御史家的儿子都被人偷走。陛下震怒,临时抽调公主皇子的护卫人马,满京都的追查那伙人。所以她不可能派人杀秦大奶奶。此事,京都府尹处有据可查。”
“我问过她。她并不清楚箭簇的事情。她甚至不知有人偷走了这些东西。东西怎么丢的,谁经手的,又交给了谁,这些…都还在查。”
周庭芳听完,默然不语。
沈知抿唇。
黑暗之中,他看不清周庭芳的表情,更不知道周庭芳在想些什么。
她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捉摸。
半晌。
周庭芳才开口。
“你是说有人从公主府特意偷走箭簇,又模仿她的笔迹,写信给郑氏戳穿我的身份,和郑氏联手杀了秦大奶奶。”
沈知的叹息格外沉重。
“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这京都城里有一个人完全了解秦大奶奶的事情,潜伏在暗处,借郑氏的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