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每次去看老爷子,都像回家一样。”
“这怅庐,是什么意思?”
“这是老爷子的斋号,具体是啥我也不懂,就像笔名之类的吧。”
“那怎么不取个吉祥点的笔名,取了个怅,好像满眼都是忧心的事儿似的。”
赵北桥怔了一下,“老爷子以前也不叫这个,可能后来确实大事小事,国事家事的……咳,文人的事儿,咱不瞎分析。”
“嗯?”欣赏题字的时候,老周发出了一声疑惑。
“怎么了?周老师?老爷子写的不好?”
老周连忙摆手,“我哪看得出来好不好呀,我都不会写。但是吧……”
“周老师,您就直说吧,这幅字,怎么了?”
“我就随便这么一猜,你也就随便一听,看看对不对哈。”
“您就直说吧,这屋里又没旁人。”
“你看,这个高字,一共有六个短竖的笔划”老周在纸上做着指点。
“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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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呀,冯老应该是要对这六个短竖,做一下艺术上的处理。”
“处理?什么处理?”
“渐粗。”
“那是啥?”
“就是从左到右,逐渐变粗。”
赵北桥仔细看了看,“嗯,确实像是这么回事儿。周老师,您这眼力不错呀。”
“这个我确实是瞎蒙的,但你看这里,口字的这个竖,太重了,不谐调。”
“是有一点。”
“你再仔细看,其它几个竖,都是能看到笔锋的,而只有这个竖,缩成一团。我猜,冯老写这一笔的时候,不是一气呵成的,他应该至少下了两次笔。”
赵北桥满脸疑惑,这都哪跟哪呀,写个字而已,一笔两笔有那么重要吗?
“周老师,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记得当时的情景?”
“我,我对书法没啥研究,就是看个热闹,当时没太在意。”
“没关系,这个竖,冯老不但写了两次笔,而且用的也不是与其它几个竖相同的笔形,其它几个能感觉到悬的力度,都是中锋。而这个,重写时,是用的笔的侧锋。”
“冯老写字多少年了?”
“几十年是有了吧。”
“这么久的功力,遇到这种败笔,冯老竟然都没有要求重写一幅?”
“哪有什么败笔,我觉得挺好的。”
“他当时一定说,有点累了。”
赵北桥突然看向老周,“您怎么知道?老爷子写好这幅字,就让我自己收拾起来,他说他要休息一下。”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爱好书法的老中医,他说,这竖,连着心和肾。还有些什么经脉的说法,我也没记住。但我记得,他说,如果一个人平时写字都挺好的,突然有一天,写不好竖了,那并不是他的笔力出问题了,而是他的心和肾,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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