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一个驸马,竟能在自己手上撑下这么多时日,可如今立刻杀了倒是便宜了他个痛快。左不过自己大势已去在劫难逃,可我会让你活下来的驸马,活到明日沈清晨登基大典,看她会不会来救你,看她是不是来利用你。我要让你彻底死心,在绝望中死去对你来说才是最完美的。你不是爱她爱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吗?那你就亲眼看看你相信着的爱着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源王大抵是疯魔了,跌跌撞撞的狂笑着走出去。可话语却一分不拉的停留在了这片黑暗里。真是不巧,一一一近些日子一向浅眠,昏睡还是清醒都异样的清浅,大概是身体都隐隐知道自己已经敖干磨尽了,连陷入深度昏迷来自我修复的本能都不再需要了。即便源王不来杀她,她也活不过这几日了吧。就是太吵了些,一一一浅浅的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清晨要登基了,真好,她记得上一次清晨登基的时候自己实在没忍住偷偷地回去看了她。那天晨光漫天,云霞都是灿烂的结在头顶,高高的祭祀大殿阶梯潘云而上。清晨就那样穿着明黄色飞扬的龙袍沿着白玉般剔透无尘的阶梯那样尊贵的步步而上,一一一从未见过有人比清晨走得更好看了。那时出生的太阳刚刚突破云霞的包裹,漫射出肆意的金光,清晨站在巍峨的大殿上,仿佛连天下都匍匐在她的脚底,她随着百官一起低头,于是她想她的清晨一直都值得这样的尊崇来相称……那是她记忆中最美的画面之一。
那样的清晨美得炫目而张扬,险些晃瞎了自己的眼睛,可惜那一世她却只陪着清晨到了那里……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清晨了,她有些怅然的感叹着。也许这便是好的,这样的日子到了明天就会结束,真好,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疼了,她其实很怕疼的……
没有了源王,黑暗中的时间依旧是这般估计的了无生机。她努力的收敛着声息,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然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人影再一次从墙根飘荡到一一一面前。一一一的双眼依旧轻轻闭合着,她维持着最省力的姿态,她静静潜伏在那里。可是她亦知晓人影来了。
什么话都没有,人影反常的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很久很久,这与她以往的习惯很不一样,那样一个如设定好的机械般无机质的人很难会做出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一一一有些疑惑的想,但却又觉得她这般模样其实与她那木讷的性情很相配。
&ldo;要走吗?&rdo;声音在在黑暗中清晰的盘桓着,久久缭绕在两人心头。一一一恍惚的睁开眼睛,颤巍巍的抬起细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的脖颈,神色混沌迷茫的看着刚刚发声的人影。她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着着一成不变的漆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腰背间,墨色的双瞳里闪耀着些坚定地色彩,她看着自己没有一丝往昔的迷蒙。
她方才用清晰的声音问自己&ldo;要走吗?&rdo;走到哪里去?走出这片牢笼吗?一一一心惊的以为她们又如何能办到,可她望眼前这个不知与相伴了多久的人,却又莫名的相信着她可以办到。
要走吗?于是她迟疑的问着自己。不走她也许会死在这里,如果她死在这里了清晨还会来吗?
&ldo;你……能……带我……走……&rdo;她终究做不出决定,迟疑的喘息着问道,气流划过破损的肺腔,摩擦在枯涩的气管里发出了如破旧风箱般刺啦刺啦的声音。
&ldo;你就快死了。&rdo;人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或许也是对方才的一种肯定,她这样静静的向她下答着生命的决判。也许自己真的熬不到明日了吧?毕竟连木讷薄情的人影都看不下去自己这般了呢。一一一眯了眯彻底陷入一盘黑暗的眼睛,淡淡的想着。
&ldo;我们一起走。&rdo;人影罕见地透露出属于自己的感情,在此刻略显坚定的对着犹疑的一一一说道。那声音不再空洞而无机质,甚至透露出些许命令的意味在里边。这无疑给了一一一一剂重压。
也许她可以出去自己找清晨。她煽动者自己脆弱的呼吸,轻轻地想着。可又怎么可能呢?凭着自己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吗?即便出去了自己也快要死了,治好谈何容易。清晨是皇帝,她是濒死的囚徒,她与清晨的距离会变得那么久那么远,又谈何相见,谈何相守……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
许久许久,她突然在沉寂中开口:&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不破。&rdo;漆黑的人影回答道,声音坚定而缓慢,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
黑暗在亘骨沉默中流转,谁也不会知晓明日将会发生些什么……
太迟了……太迟了……明黄色的华贵衣衫飘扬在黑暗又漫长的甬道。那是象征着天下至高的权柄与荣耀的衣冠,穿戴在此刻在黑暗中疾驰的女子身上却显得异样的融洽,尊贵而威严。那人此刻正焦急的向前奔驰,明黄色的五爪金龙如闪电般划破黑暗,这条漆黑狭窄的甬道在此刻显得太漫长,太漫长了……
☆、破晓
这是天佑元年的第一日,一个属于大齐新帝王的开端。只是上一刻才出现在庄严地皇位继承大典上的年轻的风姿卓越的新帝王却在接下帝印后立刻以叛国罪雷利风行的拿下了太后、源王、定王、羡王四人,温文尔雅的源王当中自裁与皇庙宗祠大殿,留下花容失色的太后和灰白的定王、羡王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