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迷迷糊糊在兄长的怀里睡去,第二天就听见了他兄长的死讯。
事别多年,如今想来都不免庆幸今生还有机会相见,而在卫沉教给他的所有的事情里,唯有一件事情最为严厉,便是不能心软。
这条教纲跟姚姨娘教授给阮慕柏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身居高位,天下真正的治理之道,在卫沉给他定好的未来里确实是心软不得。
他的这翻话,大概是因为血缘之中还留存着那分感应,猜的了几分心思这才不经头脑的说了出来。
思及至此,宋梓洲掩合起了扇子,笑道,“反正是要宋帝怀疑到太子身上,我看阮世子身边还跟着一对小厮,不如以忠心护主之名,放过阮世子一次,我听说他前些日子还得了风寒,再病上一次,就要在床上多躺上些时日了”
他说着眼神却是看向了卫沉那边,见男人还是半垂着眉眼,竟是沉声道了句,“不必了,二者效果不同,否则又何必折腾这一遭”
他说着便起了身,往门外走去,余下几人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魏怀安奇怪卫沉这次训宋梓洲的话有些奇怪,洛倾清则敏感了些,直觉卫沉是情绪不太对,宋梓洲却是莫名,自己的话必然是合乎卫沉心意的,还是说,真是他猜错了。
三人神色各异,心思也是没想到一处上来,却说阮镜之派天罡去找阮鸿书要些护卫来,阮鸿书彼时站在宫门口,两撇胡子有些扭曲,“你说世子他是做了噩梦害怕,才寻的侍卫”
天罡低着头,背脊弯着,恭恭敬敬道,“回老爷,世子爷是这么说的”
阮鸿书抽了抽嘴角,天晓得他这儿子是抽了什么疯,但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出行的时候就带着两个侍卫,回来的时候风光一些倒也没什么。
许是他这儿子想通了,这倒也好,到时要他办事也会轻松些,于是大手一挥,取了腰间的令牌下来,就让天罡回府调护卫去了。
走时,天罡大概以为他家世子爷跟阮鸿书想的是同一个意思,于是就抽了大半个府里的侍卫,又带走了几架车马,来时是一人,去时就晃晃荡荡的一片,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天皇贵胄出行,引得人频频往马车里探出,天晓得这马车里空无一人。
姚姨娘带着她的三个子女站在国公府的大门口,两边是威风凛凛的石狮,头顶上是装潢富贵的匾额,她盯着这远出的一行人,有些不确定的问自己的儿子,“慕柏你顾的人手可够了”
阮慕柏的神情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母亲,怕是不太够”
姚姨娘咬牙,吩咐了自己的大丫鬟把自己私库里的钱又取出了些,不舍道,“再雇些,就算搞不死这丧门星,也务必让那些人要了他半条命”
阮慕柏点了点头,取了银票去找了接头人。
第68章这个要命的楼主
江都四月,草长莺飞,官道之上,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从京郊前往城内。
一架雅致朴素的马车内,白衣少年郎正懒懒的靠在矮榻上,他的眉目清秀妖娆,长而浓密的鸦羽微微垂着盖住了那漆亮的双眸。
面如瓷玉,一袭白色银纹裳衬得他天姿国色,从宽大袖袍之中伸出来的手指,白净修长的,看起来有些病弱。
阮镜之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些生理性泪水,他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痛的身子,换好了姿势,这才又重新躺好。
天罡正同地坑在案几上点着新好的茶,整个马车内茶香袅袅,缠绕着一股淡雅清新的味道,天罡动作比较熟练,点好了茶就送到了阮镜之面前。
阮镜之伸了伸手,又觉这样喝茶不太方便,终于是不再懒着,坐直了身子,这才接过天罡手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