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星辉黯淡,“听雨”在夜风中轻吟,剑尖所指,风雨欲来,龙靖江心如止水,意守剑心,试图以不变应万变,对抗桑钟鸣剑上那诡异莫测的吸力。
血色长剑在桑钟鸣手中宛若活物,剑光如血,雾气蒸腾,他轻笑:“你这般的正统剑术,遇上我血咒剑诀,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吧?”语带讥讽,剑尖点点猩红溅落草地,霎时之间,盎然绿意被侵蚀,萎黄一片,生机不再。
龙靖江不为所动,沉声道:“武道万千,各有其宗,吾辈只需坚守本心,剑指不公,何惧邪祟横行?”
言毕,“听雨”剑嗡鸣更甚,剑光暴涨,一式“龙吟九天”横扫而出,剑气如龙,直冲云霄,竟是以堂堂正正之姿,硬撼桑钟鸣那邪异剑法。
剑影交锋,气劲四溢,草木凋零,营地周围,一片肃杀之气。
……
褚东秋踏着月色,终抵白芷所在,所见光景,摄人心魄。往昔碧波荡漾、生机盎然的林海,而今化为灰烬连天。烈焰张狂,映亮了浩渺夜空,余烬中央,白芷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孤傲的雪松,一袭红衣,在跃动的火光中猎猎作响,眼神冷冽,任凭四周火海翻腾。
黑袍青年,刚刚还是这片莽莽森林的主宰,而今却显得格外凋零,胸襟之上,血迹斑斑,如同梅花点点,两名黑衫侍从左右扶持,眸中难掩惊惧与惶惑,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变故。
白芷的声音悠悠荡荡,穿破夜色,响彻四野:“操弄草木的神通,确有可观之处!不过可惜,我也是神谕者。”
此言一出,黑袍青年嘴唇微颤,低声喃喃:“不不可能。”
白芷动了,手中匕首赤炎环绕,如流云掠月,朝那黑袍青年疾掠而去,势若奔雷。
黑袍青年心胆俱裂,情急之下,竟以身旁侍从为盾,推向前方。匕首微闪,一抹血光溅起,咽喉破裂,血液喷涌而出,旋即被赤炎吞噬,化作青烟缕缕。
“唔……唔……少主……”侍从气息奄奄,左手捂颈,右手伸向虚空,欲抓取最后一丝生机,终是不甘坠地。
目睹此景,另一侍从失声惊呼:“不可!”随即弃主而逃。
白芷不急不缓,左手翻转,一柄蝶形短刃无声无息划破虚空,轻描淡写地在那侍从背脊上留下一抹寒芒。那侍从身躯猛地一颤,好似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所有的生机与活力在这一刻凝固,身体缓缓倾倒,只留下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回响。
失去依靠的黑袍青年瘫软落地,手脚并用,仓皇向后爬去,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勿……勿杀我,家父乃涂灵殿长老,你……即便今日取我项上人头,此仇涂灵殿也必叫你,万劫不复!”
“嗯。”白芷轻吐一字,手中利刃轻轻扬起,复又默然垂落。
血未溅,风已止,周遭的一切喧嚣与纷扰尽数湮灭于这片刻的寂静之中,只余下刀锋的冷冽低语,以及那黑袍青年眼中光芒缓缓消逝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