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伤势,幸无大碍。”
昨日,刘二皮风尘仆仆归来,未及近身,其声已先至。
此话一落,陈二心间恍如长夜晦暗中乍破晓曦,穿云裂雾,洒下一线温煦。
二人收拾心绪,将昏迷的褚东秋和何重重搬至龙靖江静眠之处,待二人醒后,陈二详细叙述了此间过程。
何重重听闻,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褚东秋虽抿着嘴角,但眼眶泛红,默默无语。
刘二皮正欲扛起龙靖江遗体,前往吾尔岭安葬,却被陈二轻轻拦下。
陈二面向众人,语调沉稳而坚定:“我师尊,出身寒微,生前有言,愿以身为舟,载万民度厄。而今师尊驾鹤西去,道消身陨,将他安眠于其证道之地,使其英灵得以守望这片他曾以血汗浇灌的土壤,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说罢,陈二抽出腰间木剑,以剑代铲,掘土开坟。
众人静默,虽想帮上前帮忙,却被陈二眼神制止,忙至午夜时分,方将龙靖江尸身埋葬妥当。
圆月高悬,众人环立坟前,沉默不语,唯有陈二跪于龙靖江坟前,拿着何重重的小刃,一刀一刀,终将一块木碑雕琢而成。
他缓缓起身,亲手将这木碑稳稳立于坟前,转身对何重重言道:“替我题几个字。”
何重重一脸迷茫:“该写何字?”
陈二仰望星空,繁星点点,良久,他缓缓开口:“剑仙二字足矣。”
吾尔岭,残阳如血,将天边云霞浸染成绚烂的绯红。
陈二独坐于“一方客栈”斑驳的台阶上,膝上横放着那柄门栓削成的木剑,右手轻轻摩挲着陈靖江临终前赠与的‘雨滴’,那并非真正雨珠,更似一枚晶莹剔透,仿佛能捕捉光影的琉璃球。
大厅之内,四方学宫众人争论之声沸反盈天,偶有激烈言辞随风飘落陈二耳畔。
“嘁,四方学宫何时沦为江湖草莽之地?随意收纳门徒,岂不坏了我学宫千年规矩?”一嗓音尖锐刻薄。
“龙师弟生前亲点,将其纳入门墙,我等遵其遗愿,有何不妥?”另一声,如洪钟,火气十足。
“证据何在?谁又能证实,龙师弟确实在临终之际,将此人收入门下?更勿论,即便龙师弟真有此意,也需遵循学宫规程,考核过关,方可正式入门!”那尖酸之声再次响起,字字句句皆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