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最喜欢珣哥哥,要同他永远在一起!”他那时心中是欢喜的,唇角也带出些笑意,却在母后瞥来一记凌厉目光时甩开了她。“别碰孤。”母后目露满意,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她那时也如同现下一般,抽泣地停不下来。未待她回答,他便轻轻一扯,解开了她的外袍。她浑身紧绷着,偏过头去。“季子卿!你别碰我!”若是他当真这般待自己,她便再不能以嫁娶之名,踏出这座名为宫城的牢笼。可季珣并未理会,只又把里衣的衣襟猛地往下一拉。下一瞬,她只觉得颈间一凉,寒气自四面八方侵蚀进来。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想找些东西遮蔽,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和散乱在一旁的红绸,却被他扣住了本就缚着的细腕。“持盈,你许久未唤我哥哥了。”她今夜把什么都唤了一遍,却独独没有唤他哥哥。“还记得那日我答应皇祖母的话吗?”她看不见他,却也自他的声音中听出了遮不住的情欲。薄唇吻过额头,落过眼睛,点过鼻尖、又小心在唇上厮磨片刻。她见哀求无用,厉声亦无用,索性趁他与她唇齿纠缠之时,狠狠咬了他的舌尖。血腥气霎时自口中弥漫开来。他吃痛微微蹙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吻逐渐往别处移去。她的柔白之上印出一朵朵红杏。他咬上她腰间系带,旋即轻轻抬首,抽开了那肚兜繁琐的结。她腰间一沉的同时,他在她那双精致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道独属于他的齿痕。她终于惊呼出声。金瓦朱墙间,巍峨高峻的阙台矗立于夜色中,只隐约飘出些断断续续的嘤咛。怎惊春色(六)今年春日的花期甚晚,东宫宫门外的桃林正开的繁茂,红杏终于铺落满地,和着自阙台之上飘落的红锦,经风一吹,混作一处。而今夜抬往贺府的花轿里空无一人,仅载着一封和离信。持盈在大脑放空的那一瞬,仍想不通这一世在何时出了岔子,竟走至了如今的局面。她记忆中的季珣,从不愿旁人触碰,如今却牢牢禁锢着她,与她亲密无间。她记忆中的季珣,一向自持寡欲,如今却逼着自己,与他共赴一场又一场欢愉。她记忆中的季珣,素来对她避之不及,如今却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的小字,又迫着她一声一声唤他哥哥。他的每一下逼迫,都伴随着极强的占有欲,故意惹得她只得自喘息中拼凑出些破碎的词句,向他讨饶。他从来只会欺负她,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她陷在满室的温香薄汗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今夕何夕,只知她累极了。直至他终于肯放过她,才能沉沉睡去。他轻轻把少女圈入怀中,等她彻底睡熟,这才敢小心解下覆在她眼睛上的红绫纱。指尖微颤。他怕看见她眸中的疏离,也怕看见她眸中的厌恶,更怕看见她眸中的憎恨。可如今她睡着了,这些,便都不会有了。烛火在她面上铺下一层暖光,映出她眼尾的绯红,显得她娇艳却又稚涩。他凝着她的泪痕,轻轻吻了上去。薄唇轻柔地描摹一番她的轮廓,若有若无蹭过她细嫩的颈,落在那道未消的簪痕上,浅浅吮吸一口。紧接着,他再次将她整个人捞进怀中。怀里的小姑娘微微瑟缩了一瞬,轻浅的呼吸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第一次感到无比满足。是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法子。旁人给不了的,他来给。旁人护不住的,他来护。她会是他的妻子,会是他的皇后,会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这夜,持盈做了一个混乱的梦。她梦见她踏上了和亲的车驾,舟车劳顿千万里。刚下马车,便见带着笑意温柔的贺九安站在面前。“公主。”贺九安朝她递出手来。哎?不该是周辞吗?她眸中满是疑惑,却仍把手覆了上去,由着他反握进温热的手中,带她缓缓步向满是花瓣的红毯。而后,他把她交到了另一人手中。她盖着红盖头,心下大骇。“不要,我不要和亲!”牵着他的那人却沉声开口:“孤不会允你和亲的,阿盈。你只许嫁孤一人。”“不要,不要……都不要……”她的眉心蹙得越发紧,在睡梦中呢喃出声。季珣一向睡得浅,听见她的呓语,瞬时睁开了眼睛。“我不要嫁……我不喜欢你……”她的梦话断断续续飘进他耳中,他缓缓收紧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些。他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不禁去想:她梦见的,是他吗?“殿下,已经寅时了。”宋池压低了声线,颇有分寸地未敲这扇门。她本就睡得不安稳,被这声动静蓦地惊醒,倏然挣开了他的怀抱,躲去了床角,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裹在身下的红被里,垂眼不去看他。他本就没对她设防,干脆坐在床沿,却也并无起身之意,只揉了揉眉心道:“这么早。”门外宋池抿了抿唇。殿下素日这个时辰晨起,代陛下批会儿折子,再用膳上朝。今日还是北燕使团入京的日子。饶他知道昨夜……他也不敢耽搁殿下的朝中大事啊。季珣回首望了眼躲在角落的持盈,冲门外道:“孤尚有要事处理,接见使团一事孤已交给三殿下,你去寻他。”“还有,去替孤宣召,即日起,长宁公主搬出清凉殿,赐居朝华殿。”“是。”宋池低声应下,撇了眼紧叩着的殿门。他不明白。有什么事能比接见邻国使团更为紧要?持盈紧紧攥着被褥。朝华殿……是离东宫最近的宫室。陛下后妃不多,许多宫室空置着,又因季珣素来喜静,东宫附近的宫殿皆无人居住。朝华殿,便是其中之一。可她怕黑,又怕鬼,独自住在一片空置的殿宇里,还不若叫她住热闹的掖庭!更何况,她若搬来,他还这般胡作非为,她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真是个混蛋。”她眼眶一热,小声骂了句,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入眼却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满身痕迹。“啪嗒。”一滴泪就这般落在了大红被褥上,晕成一个圆。那句轻骂飘入他的耳中,他并没在意。“孤不会真的要你住在那里。只是在外人看来,你昨日自清凉殿出嫁,又与贺府和离回宫,自然要重新赐一个居处。”这话说得颇为冠冕堂皇,至于真正的因由,两人皆心照不宣。他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只知空气好像凝固在了昨夜,满室都是未褪干净的情欲气息。她余光感知着他模糊的轮廓,攥着被褥的手指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你能不能……出去。”说这话的时候,那对龙凤花烛噼啪一声,终是燃尽了。烛火熄灭,他的心才似落了地。“为什么要孤出去?”“你不出去,我要怎么,怎么收拾……”她烦他得紧,只希望他少同自己讲话,带着嗔怒的小脸猛地一抬,便撞进了他含笑的眼中。他里衣未系,只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半遮着精瘦的肌肉线条,坦然地瞧着她,看起来心情甚佳。她又匆忙低下头去,涨红了脸,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还望太子殿下自重!”说这话时,她的薄被一压,露出白皙如玉的肩头。她忙往被子中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