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腾地站起身,“我去瞧瞧!”
“你别去!”刘佳氏伸手将廿廿给扯住,“侯佳氏这般对王佳氏,就是要做给你看的。你还当真到眼前去眼睁睁看着了,那岂不正如了她的意去?”
“况且就算你是侧福晋,可是王佳氏终究是侯佳氏房里抬举出来的人,侯佳氏管教她,便是管教她自己房里的人……这事儿总不好你去干涉的。”
“那我就由得她如此?”廿廿何尝不明白,侯佳氏这么恨王佳氏,实则是恨她将王佳氏给抢走了。
刘佳氏叹口气,“她又如何是傻的?她既然今儿发作开,必定是寻得了十足的由头去。那她管教自己房里抬举的人,这便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
“况且她手下那两个动手也是有准儿的,她们既然没打坏了、打伤了,这便还不至于由上位之人出面制止啊。”
刘佳氏顿了顿,小心道,“况且你就再是侧福晋,可是好歹头上还有嫡福晋呢。嫡福晋还没说什么,你若抢先出面,那倒成了你的不是了……”
廿廿霍地转眸看向正房
那边去。
那边厢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廿廿深吸口气,还是毅然转身出门。不能朝后罩房去,她就先到正房去求见嫡福晋。
是望月在门口挡驾,小声道,“福晋主子方服了药,这会子好容易迷迷糊糊睡一会子,奴才们实在是不敢去惊动。”
廿廿在门口反复走了两回,见望月还是一点儿进去通禀的意思都没有,廿廿心下一动,抬手扶住廊柱,另一只手按住肚子,惊呼一声,“哎哟……”
星桂望着望月冷笑一声,“侧福晋急得动了胎气。姐姐还不去通禀嫡福晋一声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侧福晋伤了身子么?”
望月盯了星桂一眼,十分不愿意地转身入内了。
少顷,里头终于有了动静,望月出来伸手扶住廿廿的手肘,“福晋主子请侧福晋主子快进内呢。”
。
点额才坐起,一脸的病容和倦容。
她一边吃着药,一边听廿廿将原委说完。
“嫡福晋……总不能由着后院这样闹。”廿廿压不住心内的急切。
点额听完,将空了的药碗交给含月,轻叹一声,握住廿廿的手。
“……再过几个月,妹妹的月份再大些,妹妹的额娘老福晋就要进宫来了,到时候儿我也能给老人家当面请个安了。”
廿廿心急如焚,“姐姐怎这会子说这个?”
点额缓缓道,“妹妹从小在家里,看着老福晋身为当家主母,是如何管着家的?”
廿廿心下一动,皱眉道,“……我家里清寒,额娘又是接连诞育我们兄弟姐妹几人,故此我阿玛并无纳妾去。”
点额点点头,“那就难怪妹妹会急着来找我。不瞒妹妹,后院的事我听说了。我也叫他们小心瞧着去,可曾摔坏了东西、打坏了人去;又或者王佳氏和她的使女,可曾来我房前求救了。”
“若是都没有,那我便是当家主母,这事我却也不能管。”
廿廿心下一沉。
点额叹一口气,“妹妹年纪小,还没管过这些家事,心下不理解,自是有的。等妹妹再长大些,来日能分担这家里事,妹妹便会明白了。”
“便如皇上和阿哥爷,以他们的睿智洞察,许多事岂是他们二位看不透的、管不了的?可是皇上和阿哥爷却也有的管,有的不管;有的看见了却也就当没看见……”
“这个道理放回咱们自家事情来,那要的就是家里的规矩。王佳氏是侯佳氏房
里抬举出来的人,若王佳氏有不端之处,侯佳氏出面管教,且并未出格儿,那就是合乎规矩的,我便是当家主母也不该干涉。”
“这些规矩立出来是做什么用的,自然是为了管束人的。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若都要随意改变规矩,不服从规矩,那以后还怎么依靠规矩去管束奴才们去了?”
廿廿闭上眼,“……可是,如今王佳氏已是阿哥爷的格格,不再是侯佳氏房里的使女。”
点额静静凝视廿廿,“可尊卑有序的规矩是变不了的。王佳氏既是侯佳氏房里的使女抬举出来的,那她就得一辈子都受侯佳氏管教。除非……有朝一日她得了晋位,超越到侯佳氏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