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方才在军营便想问,谁料叫他袖间的一缕香给气忘了,这会儿虽是为掩盖目的刻意提起,但一谈起军务,虞时也便一时也忘了分寸。
虞锦先是认真听了一阵,而后便昏昏欲睡,且过了许久也没见虞时也有要离开的趋势,她绞着半截锦缎袖子,只盼生莲那丫头找不见她莫要闹腾,以免惊动阿兄与王爷。
却说槐苑。
见梅半道折返,悄悄附耳在门外听了半响,这才小跑去槐苑报信。
楚澜惊得将葡萄籽咽了下去,起身道:“什么?舅舅回屋了,还带着虞公子?”
生莲亦是满脸惊愕,“那、那我家姑娘……糟了!”
她匆匆要往外赶,被楚澜一手拦下。
楚澜思忖道:“见梅既没听到阿锦的动静,想必她是藏身在哪个角落,尚未被察觉,否则虞公子与舅舅怎可能那般平和地谈公务?你这会儿去算什么,岂非将你家姑娘暴露了?”
生莲怔然,这……好像有几分道理。
楚澜道:“你好生在此候着,我命人在苑外看着便是。”
生莲只好应下,“那便劳烦楚姑娘了。”
她随即忧心忡忡踱步至窗前,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佑她家姑娘今夜过后尚还完好,莫要缺胳膊少腿……
可倘若公子当真气急,下手一时没个轻重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如何是好,她家姑娘最是爱美之人,岂非要哭晕过去?
生莲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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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
虞时也对荆州匪患耿耿于怀已久,早些年也曾与那荆州匪首之一王寅打过几回交道,对此人作战手段有些了解,故而提及荆州一事,他便专注得不行,眼看还在琢磨其中厉害关系,沈却悄无声息望了眼天色,随即又看了瞬那没半点动静的衣橱。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茶盏,结束话题道:“虞公子所思甚为周全,不若过几日再与虞大人商议一番。”
虞时也颔首,想起今夜前来的目的,但结果尚且令人满意,于是起身,故作守礼道:“也好,今夜多有叨扰。”
“哪里。”
沈却起身道:“段荣,送虞公子出府。”
好半响,琅苑槐树后头藏着的小丫头眼前一亮,总算是能回去复命了。
屋门阖上的一瞬,沈却停顿片刻,方才往衣橱走去。“吱呀”一声拉开柜门,却见虞锦东倒西歪在衣裳堆里,手里头还抱了件不知从哪扯来的小毯子,睡得甚是香甜。
沈却唇角微扬,俯身欲将人抱出来。
可实则虞锦睡得并不安稳,故而沈却两手堪堪穿过她膝下时,她猝不及防睁了眼。
四目相对,虞锦有一瞬茫然,她沉默半响,眼神逐渐清明,顿显惊慌。
见状,沈却宽慰道:“你阿兄走了,别怕。”
虞锦闻言果然长吁一口气,可她脸色倏地顿住,阿兄是走了,可……眼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她方才怎就睡着了,她分明在琢磨脱身的法子。深夜藏身至男子衣橱,这要如何辩解?沈却会不会误会她是故意投怀送抱……?
虞锦心上顿凉,只觉形象尽毁,无颜见人。
她面无神色地望向沈却,也不知在想甚,忽然默不作声地伸手推开男人的手,将其推至柜门外,趁其不备,倏地往回阖上柜门。
可正这时,一只大掌扣住门板,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抵开。
虞锦瞪了瞪眼,手脚并用地与其相抵,可她察觉到自己这点力道在沈却面前丝毫没有优势,是以忽然松了手,索性把头埋进毯子里。
啊啊啊啊啊这太丢人了!她想一个人静静。
沈却微顿,道:“阿锦。”
虞锦未言,只蜷起身子,把头裹得更紧些。
沈却看她半响,干脆连毯子带人从衣橱里挖了出来,虞锦身子倏地悬空,一时惊慌挣扎起来,“你、你放我下来……!”
下一瞬,毯子滑落,人也落在了柔软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