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些死人冻在岩壁上,看上去分外清晰。虽然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等真正前进到那里,也将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
年轻人回头望的时候,就意识到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路,他们行走的方式,就是在岩壁上攀爬。这里层峦叠嶂,沟壑众多,前进不是没法落脚,但会十分危险。
他记得德仁大喇嘛临走前和他说过,一座感觉爬上去必定会摔死的大山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看着似乎有机会能爬过去的大山,那类山倒是会吞噬更多生命。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
拉巴到底年纪大了,靠在悬崖上休息了很长时间,才有心思去看那先冻僵的尸体。
数量太多了,拉巴看着那些尸体的姿态,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所有尸体都紧紧背靠着山崖,就如他现在的动作。他们一定是被之前的大风困在了这里,和她一样,他们也想休整之后再走,结果温度突然下降,在休息的时候,很多人在心力交瘁的状态下冻死了。
在寒冷的地方,死亡和睡眠有时候是等同的,很多时候,冻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钟。
“东家,这些人应该是想哦那个山里面出来。在这里休整时。气温突变又刮了大风,于是被冻死了。他们应该算好的,还有很多人,可能冻死后就摔到悬崖下面了,尸体被埋进雪里,永远不会被发现了。”
“出来?”年轻人有点好奇,“有人在雪山里活动吗?”
“并不是东家想的那个样子,外国人经常进去,也不算是在里面活动,他们只是想知道,越过这些山口的路径,从而穿过前面这片无人区,并不是为了搜索什么,”拉巴说道,他的语气暗示着,那个地方真的是无人地带。
年轻人听着只是点头,目光自然的看向了这群人来的方向,拉巴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在一边休息的另一个脚夫,用藏语喊了几句。年轻人没听懂,但是拉巴听懂了。于是和他说:“都是陌生人。”
拉巴转头去看那些尸体,风雪中,他并不能看得太清楚,但他扫了一圈也能看到冻死的人的发青的面孔,他们确实不是什么熟悉的面孔。
这不太可能,墨脱的脚夫,他们不认识全部,也能认识个九成。
如果是这样的事故,里面最起码有一半是他们的人,但显然那些面孔都太陌生了。
‘不是墨脱的人。”拉巴看年轻确认看着他似乎想问,就说道。他没有听说这样规格的陌生队伍进出墨脱,那么,这些人事从哪儿来的?难道是从其他地方进入了无人区,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了这里?
拉巴心里充满了疑惑,因为就他所知,能通过这片无人区的路径,从古至今只有那几条而已,那些路径从来只有这里的脚夫知道,并且是通过老人带年轻人这样的方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因为用语言描述或用画图来表示是根本没有用的,这些路径,必须要走过几十遍,才有可能记住。所以完全不可能被泄露出去。
另外一个脚夫继续用藏语和他说,那是有东西可以获得的意思----在雪山中遇到尸体,有时候并不是坏事,一时尸体上可能带着很多东西,可以换取金钱;二是如果能知道尸体的身份,也能从家属手中拿到一些信息费。
这是他的伙伴指了指远处的一具尸体,拉巴马上发现,那是三个外国人。他们的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边上有藏族人随从帮他们抬着很多包裹。
外国人的包裹有很多之前的东西,这一点很少有人不知道。一般来说,拉巴他们不会对外国人的东西下手,一来时喇嘛们和外国人的关系都很好,如果是外国人与海,事情一般不会轻易结束,他们终归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二来时外国人总会吧一般的钱放在回来后支付,而他们携带的东西,虽然珍贵奇特,但只要出售就会被寺庙或者政府发现。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因为这几个外国人显然不是从墨脱出发的,那他们的东西,在墨脱出现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那几只背包,然后继续前进,整个过程不用多说,因为记述中也没有描绘,总之是一个并不轻松的过程。
大约是在当天日出时分,拉巴带着所有人到了一个雪坡。他们在雪中挖了一个洞挡风休整,着才有机会看到背包中的东西。
包内基本上都是仪器和岩石标本,外国人总是带走一些石头,拉巴知道那是标本,但他不知道标本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在他们翻动,猜测那些仪器价值多少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包中有两枚金球,两枚金球被放在一只铁盒子里,铁盒子被还有另外一件用布包的十分严密的东西。
这样三件东西,两枚金球毫无遮拦,而那件东西却包的如此好,难道它的价值比金球还高嘛?
可是打开之后他们却发现,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一样的金属,十分丑陋。
整个过程下来,那个年轻人始终在看背包中唯一被认为绝对不值钱的东西,那是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老外的文字,
拉巴看着年轻人专注的样子,决定暂时先不去打扰他,他们得到了两枚金球,他觉得他们不用再走下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比这个年轻人还富有了。拉巴沉浸在狂喜之中,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就在他一边喜悦一边琢磨如何同这个年轻人说明自己要退却的理由时,那个年轻人却把老外的笔记本递给了他,问他这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雨来那个笔记本的某一页上,画了一个东西,在它边上,老外用歪歪扭扭的藏语写了一个注释。
拉巴认字不多,但是这一句藏语他到能看懂,因为他再礼佛的时候,喇嘛曾经讲过这些,这句藏语的意思是“实际的极限”
拉巴不理解,他看了看藏语边上的图画,然后对年轻人做出了只知道这么多的表情。